事实上姜晏为了不过多的招人注意,几局里面故意说错了一局,以示自己真真儿是单纯的好运气,而非技艺精湛。
但之于赌钱技艺,她是有头脑的。
且不论上一世看过的古书记载以及家族中哥哥们赌钱的方式,单凭被困于冷宫中闲来无事摆弄茶壶茶杯便可摸透些猜骰子大小的其中一二。
那时她囹圄冷宫,身边的婢子换了人,服侍起来并不如何尽心尽力。
她日日无事可做,也无人可以说话,便沉默地坐在屋中,寻了两粒石子,放入茶杯茶壶之中,自顾自玩了起来。
这样的想法是极突然的。困于冷宫,她已然不想再恪守成规,忽而想起从前哥哥们带她去过赌坊,于是便也生了以石子代骰子玩一玩的法子。
初始是不尽人意的,到底是纸上谈兵。只是之后时间久了,摸到了一些门路。
姜晏觉得越是精巧的东西越考验耳力。骰子虽小,可也称得上精巧二字。而骰子落下每一面些微的差别,她凭着那样的差别循出了法子。有一次摇完了石子,她打开一瞧,见是心中所想,终是露出了笑容。
不过并未持续多久。
服侍的婢子无意看到姜晏拿着茶壶茶杯左右摇晃之后便通风报信。皇宫之中是不得出赌钱恶习的,尽管无人同姜晏赌。
但姜晏仍是受了罚,屋中的茶壶茶杯也被婢子收了去,只每日定时送水与饭菜。
因而其实赌钱一事于姜晏而言有些遥远了,甚至于可以说是曾经熟悉的技艺都快要忘却了。
今夜几局很大程度上充斥着运气成分,姜晏并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她也知道如若继续赌下去很有可能没有先前那般好的运气。
外面打更的声音隐隐传来,她道:“今夜就到此为止吧。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小兄弟不继续赌了?”
有人发问。
她头也不抬,将所赢得的银子银票通通揣进怀里,婉拒道:“不赌了。在下便先走一步,各位继续好好玩儿吧。”说完步子极快地越过众人,飞速地出了东厢房。
厢房内的人目送了会儿,继而又四处散开各玩各的了。
今夜这几局赌局实在是令人惊叹。楼上拖着腮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少年郎玩味儿般的摸摸唇角。
“倒是个聪明的,见好就收。”
他眯着眼叹了一句。
身后有人走上前,毕恭毕敬的。
他瞧也不瞧一眼:“跟着他,瞧一瞧是哪位人家的小兄弟如此赌的。”
“是。”
那人领了命,方转过身子,却又听见少年郎漫不经心说着。
“哦对了,别伤了那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