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的,他转了语调,望向时景枫的目光也凶狠起来。
“你没银子住什么旅馆啊!还云游的郎中。怎么?意思是你是郎中,救死扶伤,就可以不用付银子了?天底下怕是没有这样的道理吧?大家说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说到最后,竟然是公然调起周围围观群众的情绪。
仙乐镇的人本身的排外性几乎算作是一把利器。
围观的人压根不多加以思索,只单凭黝黑男子随口几句话就被轻而易举地调动起了莫大的情绪,纷纷嚷着“没天理了”“外来人欺负镇上人了”。
如此情景,倒是叫人作呕。
可人本就是如此性情,愈是亲近,便愈是帮亲不帮理,全然不顾事实究竟是如何模样。
时景枫背对着姜晏,因而姜晏不知晓他是如何的面色。
不过依前世她对时景枫的了解,饶是温柔如他,倘若被人诬告,甚至于他控诉无果,他心中定是愤怒的。
可眼下,无人听他继续辩解,此起彼伏的声音没有一句话是替他说的。
人在孤立无援之下,最易感无措与委屈。
尤其是,自己本身并没有做错事。
那黝黑男子好似很满意周围的人的反应,毫不避讳地扬起一抹挑衅的微笑。
姜晏将那抹微笑收入眼底,下意识攥紧了手。
继而,往前跨了一步。
身侧的云枝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几乎是一瞬心中就明白了姑娘想如何作为,忙慌乱拉住。
“姑娘,不可。”
就目前而言,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周围人的态度。
姜晏本在仙乐镇名声就不好,此次若是贸然出头,不晓得明日又会传出什么样的故事。
且在云枝瞧来,为一外来者而使得名声更臭不划算。
姜晏却是摇摇头:“云枝,松开。我做事自有分寸。”
云枝一愣,随即木讷地收回手,担忧地看着姜晏上前几步。
但闻她柔声开口道:“诸位何必动如此大的怒火?那位大哥所言或是不假,但诸位丝毫不听这位郎中的辩解,是否偏激了些?诸位这样的作为,倒是叫人平白无故瞧了仙乐镇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