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汐忽的恍然间,又看到了子午昔日熟悉的笑颜,熟悉的眉目,熟悉的拿着糖葫芦问着她:“这个还能吃嘛?”
终于等到所有的骷髅全部化为灰烟,乱坟岗也重复了平静,而顾小汐手中却只剩一摊尘灰,寒风轻轻一扬,全部吹散了……
顾小汐想寻,却再也寻不到那个保护她,包容她的子午哥哥了。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客栈的,她只知道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坏了客栈里所有的人。
她抬眼静静的看着他们,发现他们身上也有许多伤痕,显然刚才那些骷髅也袭击了这里,所幸数量不多,不过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了。
他们急忙扶着她,把她抬回房内,老太婆打开急救箱赶紧为她治疗。
伙计则去烧水,然后所有的男人都被关在了门外,就只得等到老太婆把顾小汐医治完,才能进去看她。
所有人紧张的看着房门,只有荣爷阴沉的神情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正好被顾小汐看的一清二楚,她心里不禁冷笑:肯定希望我就死在那里吧,你等着!有机会肯定是要好好的整整你!只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顾小汐久久沉浸在曾经的悲伤当中,她需要她的时间来治疗她的伤口,那是烙在心底上的疤痕。
过了一个时辰,老太才打开房门走出来,抹去脸上的冷汗对大家说:“没事了,就是让她好好休息一下,这次真是累坏她了。”
林彦知朝老太做了一个恭恭敬敬的大礼,无视荣爷要扶起他的手,郑重其事的向大家道:“若不是顾姑娘不顾生命危险冒死救了我们,我们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希望日后大家都不要忘了她这个恩情,是有多重多难得!”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其中也包括一直看顾小汐不顺眼的荣爷:“是!”
几日后,等顾小汐身上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了的时候,镇子也重新建设完成。到来的官兵,把那些惨死的人们的尸体,全部埋在了后山的泥土里。
她看完整个过程,心里祈祷他们,逝者入土安息,生死由命,谁都改变不了死亡。
她转身看着这个养育她十年的故乡,现在已不复往日的热闹。
许多街道上无一人行走,只有城门外泥石里,堆的随处可见的残骸,乌鸦振翅乱飞,寒风呼啸一片。
顾小汐想,即使现在这里是一座空镇,只剩下他们几个,但渐渐的会有很多北方来的难民住进来。这里的生活物品房间一应具有,管理他们的官员也会重新就职,很快就会让镇子又热闹起来了。
她一直坚信时间是一种很强大的魔力,可以改变所有的人和事。
但是林彦知这几天的身体情况也不是很好,他怕冷的蛊毒又开始发作了。
他躺在客栈房间里,开始冷地不停的乱动,顾小汐只好绑住他的手脚,然后烧好开水喂他喝下,多给他加些被褥为他御寒。
至于为什么她会细心照顾他,还是因为他的洁癖作怪,其他人他都不准让别人近他的身。
到最后这差事只能落在顾小汐的身上,并且她知道他心里的顾忌,是担心自己一旦被人知道中了蛊毒,人心不可测,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所幸这盅毒并不要他的命,只是让他更怕冷一些,在北方他是绝对待不下去的,现在只有先回到他的家乡,请来名医看诊。
顾小汐心里的阴郁并没有完全散去,但是她并不打算,把它表露在所有人面前。
她在空无一人的马场雇了一辆马车,并在马场捡到了一个意外之获。
她那条该死的弃她而去的毛驴,又再一次的宿命般,昨天又差点被屠夫宰了做驴肉汤了。现在被捆在屠刀旁边,黑溜溜的眼睛无辜的看着顾小汐。
万幸那一天所有人都急不可待的逃出镇子,就连马夫屠夫都没忘带自己的妻儿。
可谁知他们跑去的不是生路却是死路,而留在镇子里的明明觉得要死,却已经生存了下来,有时候真是想不通,这老天为什么要这么作弄人。
她抚了抚它的短毛,仔细打量一遍竟然发现它比之前长胖了不少。
这毛驴是最好养的也是最廉价的种类,所以往往被有些不愿意饲养的马夫,给屠夫宰了做汤。
真不知道它是幸还是不幸,这一次又碰见了顾小汐,并且她这一次还是分文未取的就带走了它,上次买它时花了顾小汐好几串铜子呢。
“你这头死驴臭驴,叫你不忠心护主!怎么样?现在还是我救了你吧。”
顾小汐轻轻的额头对着它,闭上眼睛悲伤的说。
“其实你挺像我上一头毛驴的,它是子伍哥哥的最贴心的伙伴,它在我很小的时候也曾救过我,只是前几年它得了病死了,也就是在那时我就把你买下了。
真不知道是你们的毛色相同,还是你们傻傻呆呆的样子像一个模样。但你不是它的替代品,你就是我的小毛驴,知道了吗?”
临走之前,顾小汐向老太告了别,并换回了她的一身男装。
她把所需的物品装好放在马车上,然后她骑着小毛驴,他们几个骑着马,林彦知坐着马车休息。
日落西沉,他们这一行人就慢慢悠悠的,朝远处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