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怿洲还没走。
乔云戎站在原地,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力,往前走还是继续躲着缩回去,恒古至今一直都是个无法跨越的问题。
愣神的期间呼啸的寒风卷着树枝狂飞,下一秒枝干应声倒地,恰好落在她身后的草色中,她还没缓过来神,只是觉得雨水铺天盖地的浇湿她半个后背。
再抬头的时候斜前方的唐怿洲转了眼,泼墨般的眸子带着点锋利的直直的看过来,她这下不用挑了,怎么样都要过去了。
她手里揣着颗新鲜硕大的红苹果,踏着台阶小心的走到爷爷碑前,没敢看他那双攻击性极强的眼,兀自把苹果放在前面,虔心的鞠了三躬。
“你还记得爷爷爱吃的苹果。”说不上讽刺还是失望,他嗓音低低的响在耳边,低嘲哑弄,辗转反侧。
乔云戎头皮发麻,小心的抬着眼皮看他,见他眉眼笼着层哀色,心猛地一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篡着指尖无望。
“我有时候会做梦,梦到那场火,看见熊熊烈火烧着书房,爷爷和怿安拍着门求救,我当时很想扑过去救他们,可是我进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我眼前渐渐倒下。”
“你明白那种感受吗,看着自己的亲人走向死亡却无法拯救他们,我就隔着层大火看着,看着他们的生命流逝,看着他们一点点离开我。”
唐怿洲望着天边的黛山轻声说。
她不明白吗,她当时就在现场,浓烟篡进口鼻里,大火烧着房门都是滚烫又坚硬的,她呛着眼都出泪了,挣扎的爬起来去拍门。
拍不动。
乔云戎红着眼用力拍那扇门,拍到指尖烫到血肉模糊,鲜血印在门板上,黑烟钻进肺腑里,她望着门嗓音嘶哑,“出来啊。”
回应她的只有汹涌的浓烟和渐大的火势,她的话丢进去泛不出一丝波澜。
乔云戎呼吸都是疼的,后背湿透的外衣透着寒意往里渗,她冷的直哆嗦,回过神看见男人盯着她没说话。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唐怿洲刚刚是想诈她的。
乔云戎有一会没说话,沉默无言的静了片刻,她先开口说话,“我要走了。”
“我送你。”
下了山乔云戎才发觉他的车停的有些远,要不然刚才也不会误以为他和唐怿安一块下山。
刚刚湿透的风衣湿漉漉的黏在上面,乔云戎脱了大衣露出里面的衬衫,唐怿洲挑着眉看了几眼,关了空调往外开车。
一路上安静无言,快到家的时候乔云戎温声道谢,“谢谢。”
唐怿洲抬眼看她,车子稳稳停在楼下,焦躁的扯着领带,鲜有的火气一直往上顶,烦躁的开口:“你能不能别像个事外人一样好吗,当年的时候知情者只有你和怿安,为什么你们说的话又弯又绕,为什么都想着隐瞒我。”
乔云戎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惊了片刻,杏眼圆溜溜的盯着他看,“唐怿安跟你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