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很冷,冻得人骨头生疼。
顾染琦脚上带着铁链,披头散发的坐在地牢的角落,垂着头,衣裳上尽是血痕,寂静的可怕。
“皇后娘娘,请。”
地牢的下属拿钥匙打开巨大的锁子,吱呀一声推开了门。
牢门都生锈了,泛着一股绣铁味儿。
顾阮安穿的清秀。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近几年虽然生了孩子,但保养的依旧很好。睫毛很长,在空中轻颤,一双如水般温柔大眼睛中尽是淡然。
这地方她太熟悉了。上辈子,她怀胎十月,都在这个鬼地方待着,孩子死,也是死在这里。
地牢比一般地方都冷。顾阮安知道,夏天的晚上,还会有些叫不上来名字的虫子往腿上爬。
不知道顾染琦怕不怕。顾阮安反正没什么感觉,毕竟上辈子临死时,她孤独的就已经只能和那些虫子做朋友了。
牢门的关门声响起。
顾染琦身躯一阵,缓缓抬头,看着站在铁门外一身水绿色衣裳的顾阮安,轻轻笑了,声音沙哑:“你来了。”
“来了。”
顾阮安微微展颜,“过得还好吗?”
“你若是来看我笑话的,大可不必。”这些日子,她的棱角早已经磨平了,扶着墙,强撑着站起来,嘴角流着鲜血,脸上溃烂了几分,早就没了从前的雍容华贵。
“不管过去多久,你依旧是我大姐,我怎会看你笑话。”顾阮安声音清澈,眼神明亮,笑容满面,“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今天是慕楠的祭日。”
顾染琦神色僵了僵,苦笑:“死了?”
“恩。”
“罢了。”顾染琦淡淡叹口气,“他终究是选择了欧阳书隐,负了我。”
顾阮安敛眸。
“他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娘的死,他不会没有插手,欧阳书隐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和本事?”顾染琦幽幽,一双空洞无神的大眼睛里满是哀伤,“可是我爱他,我怪不得他。我入局,心甘情愿。”
顾阮安嗤笑:“你还是如此。”
上辈子便因为慕楠跟她闹得不可开交,虽然,当时死的很惨的,是自己。
“我依旧恨你,顾阮安,凭什么?”顾染琦脚上的铁链子哗哗哗响个不停,慢慢走到她面前,隔着铁门,也能闻到她身上的恶臭,“凭什么,我是嫡女,为何你过得却比我好?”
“你天生嫉恨心思重,我不管嫁给谁,你都会嫉妒。”顾阮安直视她,平淡无奇,“我也恨你,比你恨我,强烈一百倍。”
顾染琦哈哈哈笑了:“那么,问题来了,你恨我什么?”
恨你什么?
顾阮安浅浅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