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清华,云雾朦胧胧地笼罩在迤逦绵延的山道之上,一辆马车微晃辗着车轮行过,压弯了一片枯草。
京城各山外的树都几乎落光了叶子,变得光秃秃起来,只余下几片零星秋色仍半颓着搭在枝干上。
程卉贤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山景,而后将头探出了窗,看向后方,那座繁华又风云暗涌的京城早已不见了踪影。
就此离开怎会甘心,可她理智尚在,知道这阵子不离开程行谨必然不会放过她。
但她还会回来的。
程卉贤的目光一直落在后方,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又像是想到了某些令她眷恋的事情,眼神逐渐迷离起来。
模糊视野中,突然掠来两道黑乎乎的身影,程卉贤被迫从幻想中脱离出来,微微眯起那双狐狸眼,定睛一瞧。
只是一个瞬间,那两道身影便放大了数倍,已然是掠至眼前来。
“嘭!”
马车顶被长剑一斩一挑掀得飞了开来,断裂成几片落在地上,程卉贤惊慌将头缩了回去,又猛地看向天空。
只见一方狭窄的天空里两道身影一掠而起,马车前头一轻,掌车的护卫也跃了过去,只是出鞘长剑尚未挥出便已经人头落地。
程卉贤昂着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那护卫的鲜血像雨一般洒落下来,温凉的触感也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伸出手在手上摸了一下,摸了一把鲜红。
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程卉贤从破开的大洞里死死盯着半空中的那对男女,一字一字地从齿缝间咬出来:“程、行、谨——”
她原以为,程家上下独她一人未废,是因为程行谨念在她曾是他的堂妹不舍杀她,所以即便是此次谋害沈昭水也只会在京城里对付她,却没想到她离了京,他竟提着剑带着沈昭水在自己面前从天而降。
可笑啊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