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是不对的……”封千岚听到姬晏口中说出越婉兮的名字，显明略略有些怔然，她只对姬晏再说教了这一句，便抬眼看我，良久，似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罢了，千岚，小孩子而已，我……不在乎的。”
其实，我很在乎，自己并不是想做姬晏的母妃什么的，只是觉得……
我竟然被一个小孩子嫌弃了？
约莫着是注意到了我的眼色，封千岚蹙了蹙眉，再次拍了下姬晏的肩头，话音比方才更耐心了些：“阿晏，你得知道这么说这位夫人是不对的，她既是你父王纳的夫人，便是你的长辈，是你的母妃，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可是……那话是越母妃告诉儿臣的，越母妃说的也错了吗？”这小孩微微皱眉看封千岚，“封母妃，您不是说，越母妃和您的话儿臣都要听，你们两个说的都是对的吗？”
“……”封千岚凝望着姬晏，话音略略低沉了些，“好，那我告诉你，这次，是你越母妃可能是心情不好，所以她说的不对，这位夫人是你长辈，你不可以对她不敬，明白了吗？”
能看出来，封千岚当是好耐心，做这孩子的后娘如此孜孜不倦给他讲道理，若换了旁人，为着不是自己亲生的，只怕早就不会多说了。
“好了，阿晏，你方才做的不好，”封千岚倏尔转过头，轻轻推开姬晏，“你出去好好想想，我现在不想见你。”
我以前在齐国从没有见过封千岚对哪个孩子像这样“温柔”，若换了以前，以她在齐国的那副模样，一个孩子如此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她指不定就一巴掌呼上去了……但现在，即便她看起来已经不太高兴了，可竟还可以保持耐心不与姬晏动手。
也是奇了。
“封母妃……”
更奇的点在于，小姑娘没有说重话没有动手，却比说重话和动手更为管用——姬晏这孩子竟然有些慌了，他向前了几步，小手拽着封千岚的衣袖，使劲摇晃：“封母妃，我不说就是了，母妃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这孩子，竟是个喜怒无常的家伙。
“我不理你，你去找呈后吧，要不然，就去找你越母妃。”封千岚静静端起案上一盏茶送到嘴边，依旧无动于衷，“反正也有人理你，不差我一个。”
“不行……母妃！”姬晏面色有些白了，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手上依旧在不住地拉扯封千岚，“您不要生气好不好，我……要不然……我给这位夫人赔不是便是了……”
然后，没有等小姑娘在接话，姬晏忽而放开手，转而立起身向我施一礼：“赢……母妃，不要不开心，儿臣给你赔不是了，你也不要让封母妃生气了……”
这孩子实在是太好玩，不情愿之色溢于言表却又不得不把话说完整了。
我撇了撇嘴，忍着笑意不看他，也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好了，我不生气了，”还是封千岚回应的，她搁下茶盏，脸色没有变但话音友善了很多，“阿晏，你先走吧，把太傅留的功课完成后再来湘绡阁。”
她还是下了逐客令，可小姑娘那句“我不生气了”出口后姬晏脸色明显变了，这孩子闻言，在原地滞愣了半晌后，瘪了瘪嘴：“哦……那儿臣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