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待他们一行人回到京里时已经将近年关,然而京里是平静如水,半分异动也不见。倒是皇帝还真病了,在紫宸殿躺了十来日,朝政一概交了太子与本赋闲在家的沈太傅。
沈太傅虽不参与夺嫡,可怎么也是云长安的亲外祖,这血亲是无论如何也断不了的。
说到底朝堂面上还是平和的,太子笑容满面地迎了慕怀盛,一场接风宴上做出的兄友弟恭好不快活,迎来送往间掺杂了不知阴私算计。
不知是巧合还是意外,本身子健朗的太后竟忧心皇帝的病,不想受了风寒也是一病不起。偏生宫里德妃执掌后宫事宜忙碌不停,陆姝苒又才封了贤妃忙着照料皇帝。
苏良玉作为如今大雍最尊贵的女人自然是要入宫侍疾,顺带着还携上了云长安。
云长安自打扬州崔氏的事后再不想掺进去任何琐事,然而苏良玉只美其名曰礼不可废,假惺惺地将云长安迎进了颐宁宫。
……
这日天色甚好,颐宁宫里泛着浓浓药味儿,太后昨儿个本才苏醒,今晨却又不知为何再度晕厥,御医连着施了针提着脑袋人心惶惶地配药去了。
几月而已,颐宁宫里如今却是唯苏良玉马首是瞻,连太后颇为信赖的女官竹宥也格外偏爱这位温婉如玉的太子妃来。
从前的姑姑们却是不知所踪,俱是清一色的小宫女,由不得叫人心生疑惑。
云长安瞧在眼里,也不上赶着献殷勤,只是偶尔端碗药做做样子,回首便把云暮初请进了宫。
这日云长安才端了药出来,迎面便遇着苏良玉款款而来,只见她端着笑语嫣然道“长安呐,这累人的活计交给竹宥她们做就好了。”
身旁的竹宥立即接道“娘娘贤德,皇子妃好生歇着罢。这些呐,奴婢来做便好!”
闻言云长安目光凝视了她一会儿,勾眉轻笑,索性搁了碗敷衍以待“既如此,便劳太子妃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任凭身后人是何脸色。
待回到颐宁宫偏殿住处,云长安才敛了敷衍急切地问道“可见到了德妃娘娘?”
这些日子她困于颐宁宫,身边处处是苏良玉的人,连见沈德妃一面都是极为困难,更叫人疑惑的是,陆姝苒竟然也是闭门不出,仿佛和苏良玉隐约有着什么瓜葛。
好不容易等来云暮初,只等她来送个信儿的。
身后观星旋即拢了门,与粉黛并在门边仔细守候。
桌案旁,云暮初轻轻揭了斗篷,目光沉沉摇头道“不曾。”
说着她缓步行至窗前,目光掠过窗外的丛丛林叶,忽而抬高了音调。
“我问了小宫女,都说德妃患了风寒不见客,于是悄悄溜进太医院瞧过,根本没有备下德妃的药方,连太后和陛下的药方都是诡异的很。”
云长安瞧见她的眼神瞥向窗外,望见那深不见底的竹林,悠悠道“先前咱们打算引蛇出洞,这蛇是出洞了,可却是把我们全给算计得巧巧的。不如先递了消息给殿下,领了兵先夺皇宫再说罢!”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不约而同地合上窗,掩笑坐于榻上。云长安才坦然几分“若非这回你在东宫安排的那个织秋,恐怕此刻已经是满盘皆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