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初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听着云惟道还在踱步说话。
“至于昭华,她下嫁云府,你大哥纵然无用也不会与公主闹得太难看。再者,致宁那样出色,我怎么能甘愿叫他做了驸马一辈子庸庸碌碌呢。”
好一个忠君爱国的股肱之臣,好一个为子着想的慈爱父亲!真真是好极了!
言罢,云惟道猛地甩袖离去,老夫人也不想再闹下去,只让人请了她们出去。
崔姨娘言笑晏晏地立在清容堂门前,笑言道“姑娘有这闲工夫,不如直接去找昭华公主闹一场,左右她还不晓得呢!”
云长安啐道“呸,倒惯会抓尖卖乖的!”说着便要拉云暮初离去。
云暮初却猛然抬起头,肃然道“走,现在就入宫!”
说罢便风风火火地扯了尚不明所以的云长安就命人备车,心内思绪万千,恨不得立刻奔至宫里的。
崔姨娘那句话看似是挑衅,可依稀间却又像是在不留痕迹地告诉她们——昭华不知道自己要被赐婚的消息!
也就是说,如果能赶在昭华知晓前便告诉她说不定还有的回旋,毕竟这只是太后懿旨而非圣旨!只要昭华未曾接旨,一切都还能改变的。
怪道云惟道和老夫人竟有功夫来跟她们扯皮,原来是生得这样的心思!
一路上马车疾行,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便至宫门前。
云长安与昭华私交甚好又得太后青睐入宫是常有的事,因而她们匆匆忙忙的来,旁人也只以为是昭华公主又在闹腾了。
下了马车她们另乘了两柄小轿,直奔昭华公主的颐华殿去。
小内侍还似以往那般慢悠悠地抬着,云长安却等不及,再没有涵养去维持的,只一脚踢在小内侍身上道“快些快些!再慢可是要出事的!”
这小内侍素来是给云长安抬轿的,从未见她如此怒极,唯唯诺诺应了便加快脚步走的。
周遭有风轻起,落日余晖渐渐西垂,趁着那金光灿灿却只见着宫苑深深,一望无底。
云暮初倚在轿上,慢慢思索着,昭华从来都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然而雍朝驸马从来都是空权人物,且娶了公主虽有荣华富贵不尽,可却是子孙三代都不能入仕的。
若说云氏如此用一个嫡长子来表衷心,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为何是太后赐婚而非皇帝?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不是昭华么?为何昭华却不会知晓?还有那崔姨娘,为什么要这样来隐晦地告诉她们?
忽而她思绪一止,缓缓停了轿,只见入眼一处富丽堂皇的殿宇,匾额上三个烫金大字颐华殿昭显着此地的龙气盛郁。
顾不得再想其他的,也不再待通传之类的,云长安大步闯进殿去,却正听得内侍公公一把尖细的嗓子正在念旨——“谨承皇太后旨意,今有云氏次子,是为才俊,与吾儿昭华正当良配,乃令其择日迎娶公主。”
云长安步子一止,杏目有如惊秋之月,不可思议地听着那内侍的旨意。
云氏,次子。云致宁!
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