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暴雨忽至,连绵雨雾笼罩着整座城,城外庄稼地被淹没大半,朝中形势动**不安,云惟道长久不归府,老夫人又抱病,整个云府全然成了安姨娘的天下。
傍晚时分,天色刚擦黑,云暮初好不容易求了云惟道才能进到这朝露轩里。如今的朝露轩显得凄冷无比,大夫人依旧是病着,自那日昏倒后就时常昏睡,郎中瞧了几回都没瞧出来什么。
云暮初心里觉着古怪,大夫人可不是身子孱弱的人,怎么会突然病得如此古怪呢?她闭了闭眼,问道一旁的沈妈妈。
“沈妈妈,大姐那边可有消息回来?”
“没有,这几日连着暴雨,上山的路都给堵着的。两位姑娘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
沈妈妈摇了摇头,她这几日想必也是忧心忡忡,此刻脸色浮青,很是不好的样子。
云暮初又望了一眼还昏睡着的大夫人,目光望着屋内的紫砂观音熏炉,眼神中掠过一丝冷厉。
“沈妈妈,看现在情形,母亲一时半刻是好不了。我问你,这些日子朝露轩可有何异样?”
沈妈妈哀叹道“唉,府里的丫头进了新的那是常有的。夫人平日也并不常抬举小丫头,那日也不知道怎么偏生就看重了辛萝。至于别的,这些衣物吃食,都是我亲自查过的,大抵不会有恙。”
云暮初沉思了会,慢慢道“既然食物衣料都是没问题的,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一时疏忽,竟然以为安姨娘只会算计她,如今看来,安姨娘不仅仅只是要夺权那么简单。大夫人倘若病逝,那才正合了安姨娘的意呢!只是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屋里能动手脚的,也不多,到底是哪里呢?她缓缓绕着屋子巡视起来,一丝一毫也不放过,青枝忽然叫了一声“唔,这是什么?好香呀!”
一旁的沈妈妈见她盯着那香炉瞧个不停,只回答道“这是沉水香。夫人惯爱用的,前些日子又有了新料,就改用这个了。”
“前些日子?”
云暮初旋即回过头来,眼神闪过一丝亮光。沈妈妈也反应过来,小心道“姑娘的意思是,这香料有问题?”
沈妈妈似乎也想起来什么,顿了顿道“府内香料都是从常熙阁定做,夫人自来爱香,用得也多。这香前不久也才刚送来的,似乎,也就是那几日起,夫人身子便有些不太好了……”
果然,好精细的打算。
知道大夫人素来爱用熏香,居然能想到要在里动手脚!云暮初不得不对安姨娘心生佩服,如此手段真是了得,她冷笑道
“沈妈妈,把这些脏东西收起来,找个信得过的大夫好好问清楚,既然她敢陷害我们,我们也可以陷害她!”
“可翠微苑防范如此之深,恐怕难以做到。”沈妈妈略微皱眉,这么多年她们也并非没想到要对付安姨娘,只是后者实在太过阴险狡诈,夫人又不屑于争斗才会酿成今日的局面!
云暮初莞尔一笑,浅浅的笑容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和讥讽“往常是会很深。只是沈妈妈,你觉得一个隐忍多年,好不容易做了主子的人,她再小心翼翼,但现在可是她最风光得意的时候,她还会记得要防贼么?”
沈妈妈还是略显犹豫,云暮初不欲再废话,眸光冷厉,只轻飘飘道“现在不动手,若等来日她真成了主子,可不得要一一算账了。”
九月初时,大夫人的病迟迟不见好,且病得愈发古怪起来。一日里总有半日在睡着,又时常说起胡话,总说府里有妖孽,惹得人心惶惶。
安姨娘执掌后院,不知怎么说动了老夫人和云惟道,竟请了道士来做法驱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