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又一张关于过去的照片。
她抿着唇，纤长的手指在照片之间流连着，一声不吭地翻看着，仿佛渗透进了顾判曾经的人生。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爱笑的男孩子的生命在九岁时戛然而止，陷入了浓墨一般漆黑的深夜。
看着他明亮的眼眸变得沉默和死气沉沉。
或许那个时候，他的声音也是暖的。
也不似如今这般的冷漠。
——说喜欢我。
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
姜末不明白。
她甚至不记得那天顾判还说了别的什么。
她想起的是那个泛着冷的怀抱。
轻而易举就能够推开的怀抱。
“真是要了命。”
姜末悄声呢喃着，仰头靠在椅背上，垂着眼帘遮去那一抹复杂的情绪。
为什么是要了命呢？
有些人就像致命的罂粟。
越靠近就越想要深究。
哪怕知道前面是深渊炼狱，也想要得到一个清楚明白。
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粉身碎骨，就是死不足惜。
窗子被外面的风吹开。
不知道从哪个空隙之中掉出来了一叠文件。
纸张纷飞，有的页面上还残留着茶渍。
白纸黑字略过姜末的眼眸。
她的瞳孔倏地缩紧，记忆如同洪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一滴一滴的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中挤出，落在地上消失不见。
躺在地板上的某一张页纸上，赫然写着“离婚协议”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