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清澈的眼神如一汪清泉撞进顾判眼中幽深的海底，她缓缓启唇，罂粟般致命的声音清清楚楚地落在顾判的心上，“不知道，心里不愿意。”
心里不愿意啊。
一句简简单单的不愿意，就抵消了他所有的罪过。
第一次，顾判在想，如果没遇见姜末就好了，这样她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她应该有一个比自己更好的人来爱才对。
可他更感谢虚无缥缈的神明，未曾让自己枉来人世，能爱她一场就已足够。
“对不起。”顾判终是忍不住揽她入怀，低哑的声音从喉咙中挤出，他怀中的人竟颤抖起来，彻骨的寒冷蔓延至四肢百骸。
字典里从来没有对不起三个字的顾判，第一次向人低了头。
向他最喜欢的姑娘。
向他最不愿意失去的姑娘。
只因是你，我才义无反顾。
“别怕，姜末，别怕。”
他平缓的声音流淌过姜末的耳畔，手掌轻抚着姜末柔顺的发丝。
“顾判，你的对不起比不说要让我更难过。”姜末哽咽着说，“我的心里有人在哭，你一定做了好多对不起她的事情。”
是的，我做了好多。
然后她离开我了。
顾判在心里回答道。
那天她穿了什么衣服，做的是什么发型，外面的月光星光有多么温柔，酒气有多么浓重，他们拥抱了多久，顾判通通都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在顾家的门口，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见，随着夜色越深，温度越凉，他们一直抱着渗透了对方的体温。
好像时间都静止了。
好像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就这样陪她到人生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