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我对丞相虽然已经没有情意，但是若是此时抛下丞相府，便是不义，我又怎么能做这不义之人呢？”
没有情意，但是有丞相正室的身份捆绑着，有宋家在背后耽耽虎视着，没有办法，不了更改。
杨朝芙顿时郁结，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油然而生。
宋灵鹊说完又自嘲道：“总归是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共患难还是能做到的，至于九州……到底是有缘无分。”
杨朝芙看着她转头走到书案后，从书架上取了两张信纸和信封，提笔舔墨。
“我给你师父写一封信，你替我送去罢。”
“不去，这信要送母亲亲自去送。”
杨朝芙气呼呼的偏开头，作势要离开。
这算什么，给了师父希望又想用一封信轻飘飘的了结关系？杨朝芙想着对母亲又多了分怨怼。
“送什么信？”
“丞相？”
杨朝芙还在气头上，是以竟然没有注意到丞相的到来。
杨栋一身朴素的灰色长袍，眼窝底下有浅青色的阴影，胡茬疯长，不修边幅的样子跟平日跺跺脚就能惊动整个朝野的权臣大相径庭。
“没，没什么……”
宋灵鹊慌慌张张的收拾了信纸，杨栋欲上前抢过来，被杨朝芙一下拦住。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再打什么算盘。事到如今，我被剥夺爵位贬官返乡，怕是也有你们几分功劳吧。”
杨栋眼底寒意湛湛，盯着杨朝芙和宋灵鹊一脸苦大仇深。
“丞相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将责任推到妇孺身上，便是丞相时常挂在嘴边的君子之风吗？”
杨朝芙为自己不平，为母亲不平，她和母亲都是真心想帮助丞相府渡过难关的，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阴险狡诈的大恶人？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被大理寺收押的这段时间，你们有去请国公为我说话吗？但凡国公在皇上面前为我求情，我也不至于是这个下场！”
杨栋为官十几载，还没有吃过这么大的闷头亏，越想越气，看到暗自抹泪的宋灵鹊，一时间怒火攻心，竟然要出手打她！
“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
杨朝芙怎么可能忍得，一只手按住杨栋卸了巴掌，一只手点穴将杨栋定在原地。
“既如此，母亲，这怕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杨朝芙看向尚在愣神的宋灵鹊，还要感谢杨栋露出这般恶心的真面目，才得以让她多了份筹码。
“当下就拟一份和离书吧，再清点一下府里的财产。”
脚步竟有些轻快，杨朝芙取来宣纸在案面铺开。
杨栋自然不会这样善罢甘休，又因为宋灵鹊的软弱妥协，和离的事情被暂时搁置下来。
这头，杨朝芙还在苦恼着怎样劝说宋灵鹊答应她离府，用过晚膳后本来打算在府里闲逛，没想到几次碰到岳柔依杨月兮母女两人，兴致一下消去一半。
但又不想就此回府，索性披了斗篷趁夜出府，桃月也没带上桃月。
夜色正深，街边酒馆外挂起大红色的灯笼，随风轻轻晃动，吸引着晚归的行人。
杨朝芙随意走进一间酒馆，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
“小二，温一碗酒，要一碟茴香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