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仍抱着她，杨朝芙微微低头，不敢抬眼，心跳快得简直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好了，这里风凉，我们下去吧，我送你回府。”
杨朝芙微微点头，低头由李琮牵着下了观星台。
寂静的宫闱中，只听得见马车车辙碾在石板上有规律的辘辘声。
杨朝芙脸上还是燥热得紧，她掀开车帘假意看外面，夜里的凉风一瞬扑到她脸上，吸入肺腑，透心的凉。
回望走过的宫巷，高耸宫墙静默的支起屏障，宫门像一张巨口，埋头俯身的宫人掌着灯行动缓慢，被脚下微弱灯晕囚在方寸之间，无力挣扎，顺从宿命。
杨朝芙猛然惊醒，车帘颤抖着落下。
车身些许摇晃，李琮倚靠着车壁一侧，在暖黄灯盏下翻阅书卷，听到动静抬眼看她。
“怎么了？”
杨朝芙轻轻摇头，只看他：“无事。”
曾几何时，驰骋沙场，让敌军闻风丧胆的杀神也曾被囚在这宫墙里，苦苦挣扎。
突然有一种冲动驱使着，她上前一步：“我想听你小时候的事情，你下次有空说与我听罢。”
李琮搭在膝上的手被柔荑握住，抬眼，撞见自己的心上人殷切的目光，所有的拒绝到嘴边都不由自主的改变心意。
“好。”
下马车回了院子，桃月迎上来替她解下斗篷，又温了姜汤给她暖身子，杨朝芙喝了两口顿觉浑身暖和舒坦。
“大小姐有事出府不知晓，那黎姑娘今日来过了，我替大小姐回了她，她便说没什么要紧事走了。”
身子暖了睡意就冒了上来，杨朝芙懒懒朝后一躺，手里换了汤婆子捧着。桃月端了足盆毛巾，伺候着她洗漱。
细盐水在口中仔细过一遍，杨朝芙歪头吐在金碗中。
“算算日子，她身子应该养的差不多了，多半是想重新获得丞相的关注。”
眯眼想了想，杨朝芙打了个哈欠。
“哈……桃月，你去我书架上第三层盒子里找用紫色花笺包的香粉，明天送去黎姑娘院子。”
说完杨朝芙就往榻上去，桃月应声去寻，犹豫一下又转头问。
“大小姐看明天什么时辰送去合适？”
杨朝芙脚一蹬，鞋子歪扭着滚落到床下，她毫不犹豫一头扎进柔软的被褥。
“宜早不宜晚。”
“好。”
翌日杨朝芙犯了懒，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时已近正午。
她一边潦草的擦脸，一边撑着自己昏昏沉沉的头，感叹原来睡觉睡多了也会浑身乏力头晕。
“一大早不见人来，我还当是昨天去王爷府里出什么事了。”
一听着声音，杨朝芙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母亲你怎么来了？”
宋灵鹊招招手让嬷嬷把食盒拿上桌摆出来，看杨朝芙这个时辰了还在梳洗，忍不住乜她一眼。
“你倒是问问你自己，这个点了怎么才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