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相对的唯有一个背影,她手上不知何时沾染上了墨水,指尖拉上杨栋衣琚的瞬间,已然烙下了一个黑色的墨团。
灰色的缎面云纹衣上墨团清晰可见,她生怕杨栋见了更为生气,惶惶然就要用衣袖将其擦净,但作用微乎其微。
杨栋隐约觉察身后的动静,瞥过视线打量一眼,见女儿此刻这般卑微,也终极是妥协了。
面对杨月兮,他已然不知道是多少次妥协,干净利落的撤回衣琚,“你回去吧,安心的待在你院子里,以后总会想办法给你治脸的!”
一句话说完,杨月兮见父亲的驱逐令已然下到了这个地步自然也无意腆着脸再留下。
她疾步出了书房,门口的文素已然疾步迎上前,“小姐,情况如何?”
杨月兮冷脸回望一眼已然关上门的书房一双眼眸中的憎恨难掩,她话语中的寒凉似是存着冰冻三尺的寒意,“还能怎么?我那父亲要是真的顶用,刚刚还能有那宋灵鹤说话的机会吗?”
文素噤声,等到两人回了芝兰院之际,杨月兮前脚坐在椅子上,后脚心思就开始盘算下一次的报复。
天边挑起的圆月似蒙着一层宣纸,如灯笼一般温煦的亮了沉郁压下的黑暗。
杨月兮凝眸定定落在窗外,桌上摆着的饭菜已然凉了又热热了有凉。
她神色木纳的拿着筷子,一旁的丫鬟文素站着,见她半晌不动还特意夹过一块虾肉放进她面前的碗中。
“小姐,你好歹吃点吧。”
语尽,回应文素的只有悠长的叹息。
杨月兮拿起筷子几番夹起欲往嘴中放去最后依旧落寞的放回了碗中,“我哪里吃的下,这张脸都好不了了,你是让我顶着这张脸苟延残喘吗?”
她勾起一抹清冽的笑意,僵硬又牵强,难看到了极点。
文素点头,对于杨月兮此刻也无话可说。
但心死神灭对杨月兮是绝不可能的,她是那种无论任何时候,任何事情可能会有落寞但绝不会放弃的人。
一时间,她脑子里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拿起筷子就胡乱的扒愣着饭往自己嘴里去。
冰冷的饭粒冲入温热的喉间,那一瞬的怪异,让她险些憋不住就要呕出,眉心微蹙,她身体出于本能的往后一梗。
文素见状也蓦地就伸手去接,“小姐,你吐出来,我再去热热。”
杨月兮觉察后背有一只手在轻拍,她只轻柔避开后,抬起那张嘴里包满饭的脸,艰难的对文素扬起笑意,嘴里支吾道:“没…没事。”
囫囵在口中嚼了嚼米饭还未有捂热就吞下,心口为之一凉,不知何时脸颊划过湿热落入碗中,莫名的偶然吃到的一颗饭粒是温的,她也为之更为苦涩的笑了。
等到碗里已然空落的时候,她抬袖用衣袖擦去脸上的泪痕,再一抬眸,她脸上唯剩镇静到极致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