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卫骊才楞楞地伸出手，将那只再熟悉不过的血红的耳坠拾起来，紧紧地攥在手心。
他已经不似初始时的慌乱了，除了形容有些憔悴，看上去竟然无悲无喜。
只是他起身时不由得有些踉跄。
“公子…”
常青紧紧地刚在卫骊身后，这一次他没有再动手搀扶，但公子现在这般异常平静的样子，却让从小跟随的他感到了深深地担忧和隐隐的恐惧。
晚香夫人走的时候，公子也是这个样子。
他看着卫骊慢慢地转过身，目光波澜不惊地扫过众人，明明平静至极，却无端让人头皮发麻。他听见卫骊淡淡地开了口：
“是谁下令放箭的？”
常青心头一紧。公子这是要兴师问罪?
派进关州城的士兵都是带着必死之心的死士，进城时身上绑了大量的炸药。关键时刻就是以身殉国也在所不惜。这也是为什么攻城弓弩的箭头是燃着火焰的原因。
的确，倘若没有放箭，炸药就不会被点燃，沈沛也许不会死，或者说，不会像现在这样，连尸骨都无法残存。
他清楚公子会做出些什么，尤其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
燕肖的脑海自爆炸的那一刻就是一片茫然的空白。闻言立时站了起来，也一眨不眨地望着沉默的众人。
没有任何人回答。似乎周围只剩下了孤雁的悲鸣。
常青急忙几步赶上前几步，然而卫骊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常青颤颤地停了下来，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那一眼里是常青在熟悉不过的警告。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这个眼神会用在他身上，他默默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