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泽浑身都疼得厉害,他耳边似乎一直有谁细细的哭泣声。流进嘴里的汁水苦厉害,他不得已睁开了眼睛。
还是那个跌下来的树林子,还是那个繁星闪烁的天,还是那个织女…
等等…
东方泽的眼一下子瞪大了。织女姐姐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又担忧地把着他的脉。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的,还带着浓浓的哭腔。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搭住,东方泽脑子里空了几刻,然后努力地反手握住了那只小手。
一种满足感充满心头,东方泽毫无挂念地闭上眼。
值了!我东方泽这辈子也是牵过姑娘手的人了!不对!我牵的还是仙女儿的手,就算是到了阎罗殿也够小爷我吹一顿的了。
诚然,对东方泽而言,这个人世间确实没有什么值得让他留念的东西。活着,他便痛痛快快地闯一遭,死了,他也没什么遗憾。
反正他本来就是个连爹娘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倘若没有被师父那个老头子捡回去,说不定他早就死在某一个场连原由都不清楚的,旁人的纷争里,或是死于一个寒冷的或是饥饿的夜晚。
反正,哪一个,都无人知晓,也无人问津。
所以,当东方泽再次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内心极度的惊讶,然后陷入了一阵“老子我福大命大造化大”自我认可中。
毕竟,只要没死,活着始终更好一些。
他这人,用南山道人的话来说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夸他几句就能飞上天,说白了,就是自不量力。迟早得吃大亏。
所以,当他洋洋得意地起身,准备瞧瞧这再次回归的人世时,这人世就给了他一个欢迎的拥抱。
东方泽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凉的地上,望着草屋的顶,想着究竟是费点力爬回**去呢,还是就在这躺着算了,毕竟爬上去也累。还没有得出个结论,草屋的门就被人轻轻推了开。
进来的是个看起来约摸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初看上去,眉眼极淡,恍若只是丹青轻轻一画,沾染了几点笔墨。但细细看来,举手投足间,却有种令人见之难忘的气质,反倒比起外貌更让人印象深刻。
东方泽几乎一下子就爬了起来,脱口而出道:“仙女姐姐!”
林子清楞了楞,就看到东方泽一下子捂住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可偏偏又强撑着,尽量维持着他自以为翩翩绝世的仪态。
林子清连忙放下药碗,赶过去把他扶到**。
东方泽痴痴地盯着林子清,直到她将药吹凉了喂到嘴边还浑然不觉,问道:“仙女姐姐,你用的什么香啊?真好闻。”
林子清怔然了片刻。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像东方泽这样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好有些局促地如实道:
“我不用香。你,你快喝药吧,凉了就不好了。”
不用香?那就是那些传奇话本里说的体香?
东方泽一双桃花眼顿时亮了起来。
“还有,”林子清踌躇片刻,“别那么叫我,我不是什么…”
东方泽看着女孩儿白如笋芽的耳垂慢慢变红,凑了上去,“那,你叫什么名字啊?除了仙女姐姐,我真不知道叫你什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