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少主的时候,正被别人追杀,我其实并不知道,为什么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有人想杀我。
那一天下了很大的雨,我在路上狂奔,我不是凡人,我从来没有修炼过,可是体内却有高强的灵力。
最后我还是体力不支,倒在了泥泞的土地上,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不好,那天莫名其妙发生了山体滑坡,我被掩埋在了土里。
可我没有死,我从土里爬了出来,每个人见我如同见鬼,恨不得离我远远的,泥土的腥味掩盖了我身上原本的气味,才让那些追我的人一时间没有发现我。
这些年来,我什么都干过,饿了吃虫子,渴了浑浊不堪的泥水也是能入喉的,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从小到大,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后来的后来,遇见了沈籍,是他救了我,给了我生命,甚至他可以隔绝我的气息,让那些人都找不到我,我的生活渐渐的,有了盼头。
天知道我有多想能够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沈籍做到了,于是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一辈子保护沈籍。
脑袋里还有一段并不清晰明了的画面,我不知道我是哪里来的,更不知道我要去哪里,偶尔有时间睡觉,梦中总是会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个女人,长的很好看,她只有一句话,“不要报仇,活下去。”
说完嘴角流出鲜血,在我眼前死去了,我猜她是我的娘亲,可是我没有证据,因为我被人抱走了,从此以后,再没见过这个人。
我被丢给了一个老乞丐,他带着我到处乞讨,好不容易我活到了十多岁,在我十岁生日的那一天,突然出现了一群深蓝色道袍的人,他们当着我的面杀了那个老乞丐,还想杀了我。
但是我逃跑了,我不想死,那群人一直追杀我,我在逃跑的路上,忽然知道了我身上奇怪的一点是什么,原来那叫灵力。
我从小力气就很大,七岁那年从山坡上摔下来,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老乞丐说,我摔下去的时候身上忽然浮现出一层蓝光,或许就是那层蓝光保护了我吧。
我不得而知。
旁人都说,只有命格很好的人,才会天生拥有灵力,我长到十七岁的时候,找了个牛逼一点的高人,高人说我并不是天生灵力,而是有人临死前将所有力量都传给了我。
而这份力量,会在我十八岁的时候全部觉醒,并且成为我的力量,我之前太小,控制不住,若是我活不到十八岁,那也是我的命,是我的造化。
高人说,他有一个徒弟,天资卓越,现在应该本事比他还大,如果可以找到他,并且请求他,说不定可以隔绝探查。
我沉默了,我心里很清楚,我的身上就像是被装了定位一样,无论我跑到哪里,那些人总能在很短时间内找到我,并且对我出手。
这些年,我和他们也打了不少交道,偶尔也能搜集到一些关于他们的事情,来来去去的打听,才隐隐约约知道这些人的背后是一个身份成迷的隐世家族。
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追杀我,并且盯着我不放。
高人很有职业修养,并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那些人。
我十八岁的时候终于觉醒了高人说的“神秘力量”,我以为我可以和那些人一战。
结果却是,我输了,但是我有逃跑了,这一刻我又看清了什么,其实他们可以杀了我的……
但是放我离开了,证明了什么?他们在玩弄我,他们觉得可以把我握在手心,他们根本不怕我逃跑出去。
那一战,我不仅输了,甚至受了重伤,我还在逃,可是那天雨夜,我实在是没力气了,我停下了,感受着泥土覆盖全身,我竟然笑了。
那一刻我对前半生的所有认知都开始怀疑,我没有挣扎,我在土里被埋了三天三夜,可是我还没有死,也不知道是上天对我的眷顾,还是他不想就看着我这么轻易的死去。
我从泥土里爬出来,不远处是个村子,有不少人都看见我了,他们以为我是恶鬼,他们害怕我,他们拿东西砸我,却不敢靠近我,我嗤笑一声,躲到了山上。
半夜实在饿极了,下山去捉了一只鸡,第二天,我是妖怪这件事,传遍了整个村庄,他们都防着我,可是我有什么错呢,我只是想活下去罢了。
他们找了一个人对付我,那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的衣服很破烂,上面大大小小十几个补丁,却很干净,头发已经全部成了白色。
我不知道这人是哪来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本事,可是听村民说,这个人叫,沈籍,沈道长。
我有些惊奇,沈籍这个名字我听说过的,那个高人说他有一个徒弟,也叫沈籍,相貌俊逸非凡。
只一眼我就确定了,那个人确实是高人的徒弟,虽然穿着看起来并不显眼,可是他整个人身上那种清冷气质,和相貌,在那一群人里面格格不入,几乎一眼就可以断定,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
晚上我又一次饿着肚子在山上看星星,突然我的身边坐下了一个人,我没有去看,但是我能感觉到,这人身上没有灵力的波动,应该只是一个凡人,但是我当即就断定,坐在我身边的人,是沈籍。
那些凡夫俗子,哪一个见到我不是逃的远远的,除了沈籍,还有谁愿意接近我?
“逃够了?想安定下来吗。”沈籍只说了一句话,我便折服了,其实我本来也就没想和他作对,高人在我心里已经是奇人异士了,他的徒弟,不会差的。
“嗯,不想逃了,十几年了,太累了。”我说。
沈籍只有四个字,“跟我走吧。”
沈籍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张黄符贴在了我的天灵盖,随后不见了踪影,但是我能感觉到,我身体内一处地方多了一张黄符。
按照沈籍的说法,这张黄符的作用是隐匿气息,只要它还在,那些人就不会在探查到我的气息了。
我低着头,像一只小狗跟在沈籍身后,沈籍是居无定所的,他从来没有一个稳定的家,他也从不来不会和我说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靠我太近的时候,能闻到一阵臭味,沈籍是个普通人,受不了这个味道也是正常的,“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我摇了摇头,便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