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及笄的日子却难得有了好天气,虞欢望着窗外暖阳出神,积了许久的雪消融了大半,院子里头的腊梅还开在枝头颤颤巍巍。
她换了祖母做的红色夹袄,外头罩着裴安前一日送的火狐皮,衬的白皙的脸色稍稍有些红润起来。
虞欢生的五官艳丽,偏巧这些日子一冷,时常苍白着面色更加像个病美人惹人娇怜。
她微微扶了扶额,回神,恍若隔世的错觉,这几日她时常担心自己这重新得来的一切只是黄粱一梦。
毕竟重生实在太过离奇,她从未开口与人言说,倘若说了,也只怕被当做妖女异类。
“点个花钿吧,不然衬不住这一身红,倒显得有些土气了。”
她说着拿笔沾了胭脂对着镜子细细描摹,霜别在身后笑嘻嘻道:“小姐说这话奴婢可是万万不信的。”
“您是奴婢长这么大见过穿红衣裳最好看的。”
虞欢低头笑了笑,望着镜子里头肤白貌美只是眼角不知为何时常往下透着股子惆怅的自己,她将眸子挑了挑:“你这丫头惯会拍我的马屁。”
“今年还没我大呢,再说,你日日跟在我跟前,可不只能瞧我一个穿红衣裳的呢。”
春絮也替她倒了热姜茶暖胃:“霜别这丫头平日里嘴贫是真的,小姐今儿好看也是真的。”
“保不齐多少世家公子今儿都对小姐一见钟情了呢。”
虞欢笑容忽的淡了淡,她今日及笄,宫中的圣旨大抵也会到,过了今日,她就该承袭母亲的郡主之位。
树大势必招风,不知多少世家女子会因此瞧她不顺眼更不知多少世家男子会如前世的裴元朗一般不择手段攀上虞家这棵大树。
可这一生只有一遭的重要日子她又不想同平日的宴席一样草草了事儿,大约前世叫人不看重惯了,今生她就想着得在这日子一鸣惊人。
叫前世今生那些说过她草包的人擦亮了狗眼瞧见虞国公和南安郡主的女儿绝不是什么草包。
人俗至斯,重活了一生,前世没得到的,她都想尝过,这样,哪怕是场梦,醒时也无悔了。
阿珂进来时候脸上没什么笑容,覆在虞欢耳边说了什么,虞欢的脸色忽的变了,那点儿浅淡的笑意也消失。
手中的笔被她抛在梳妆台上,她随手拈起玉簪插在霜别精心梳的发髻上,“她倒是闲不住,双身子的人还有心思想这些有的没的。”
“叫人盯紧了她,厨房的饭菜干不干净,用不着她一个做夫人的操心。”
“沈姐姐也是沈夫人悉心教导出来的闺门女子,难不成比她一个出身低微的还差了不成?”
阿珂立在一边,脸上没什么神情,只是认真听着虞欢的话。
眼见着日头开始盛了,虞欢起身出去迎了宾客,头一个见的是苏常漓,跟在苏常宁后头张望着似乎是在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