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荣亲王谋反的事儿,知晓的只有三皇子殿下,自己此时此刻就是为三皇子殿下善后,倘若国师大人瞧见了,事情就不止一句棘手可以形容了。
她面前,荒草地上黑黢黢的一片,有些灰烬,像是烧了什么书信。
她躲在假山后头,看见那位清冷妗贵的国师大人哭的无法自持,口中似乎在说着:“晚了,又晚了一步。”
“我总是晚了一步。”
她听不懂,却莫名有些难过。
孤雁朝南方而去,凛冽寒意裹挟着上京,这场秋狩,鸿德帝倒是选了个挺满意的新秀。
是个南方逃难来的灾民,父母双亡背景干净,想来北山寻点野物填饱肚子,百发百中的射技叫鸿德帝和裴安都吃了一惊。
只有虞欢隐匿在众人之间对那人有些轻佻的媚眼不为所动,那是北墨,北中卫,皇帝钦定的。
回京的路见了寒意,虞欢身子弱,毫不意外的染了风寒,马车颠簸叫她晕头转向,她手上握着汤婆子仍然有些冷,蕊姨娘将她自己的汤婆子也给了虞欢捂脚,便是这样,马车里还是没有丝丝凉气。
点碳太过熏人,也容易失火,虞欢自然不愿意,因此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头任由她们摆布,倒是春絮和阿珂心疼的紧。
“这上京的鬼天气也不知是怎的,说变竟也就变了,难为小姐这样怕冷的人了。”
虞欢缩着身子有一口没一口喝着热茶,突然马车被人敲响,她打了帘子,冷风就这样灌进来,她倒打了个寒蝉,瞧见裴安带些担忧的面容。
这样冷的天,他裹了大毡,面上还有些汗珠,鼻尖泛红,冷硬的轮廓也稍显柔和,他开口,“怎的这样怕冷。”
“我听他们说你不乐意点碳火,冻着了怎办?”
虞欢摇了摇头,有些不甚美好的想法,也是个凛冬,车厢里的碳火添了很多,后头那场火也挺大,烧死的人焦炭一样,就是她后头那辆马车,做的是裴元朗新纳的宠妃。
所有人都怀疑是她小肚鸡肠,她却知道自己没这样狠毒的心,只是从哪之后她行事愈发小心,从不在密闭的地儿点碳火。
“无事,到京就好了。”
裴安四下瞧了一眼,手指轻轻勾着颈件,灰色大毡落下,从窗外兜头盖住她,她惊叹裴安这样大胆,马车外头的马蹄声却已经远去。
见着车厢里头春絮四人都是眼神飘忽,只差将我什么也没看见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倒是霜别来替她将那大毡铺开裹在身上,带着裴安身上那股子白檀香气和热气,虞欢竟然也觉得暖和了些。
到了虞府立刻有人上来迎她去洗姜澡,整个人都泛着股子热腾腾的气息虞欢才觉着舒爽了些,房间里头燃了无烟碳火,红枣姜茶也炖了好。
虞欢先前就觉得自个儿今日怕冷的有些过了头,方才才知晓,原来是葵水来了。
这及笄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