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虞欢却见识过他那天在相国寺清晨干的事儿,便是他现如今再怎样费尽心机,虞欢瞧他一眼也只觉得恶心。
却偏偏应了那句话,怕什么来什么。
“虞小姐今儿也来秋狩?”他理了理衣袖,似是漫不经心,只是一双眼眸里头戾气实在阴郁又深重。
虞欢对他没什么好感,因此说话也是带了刺的,她眼眸斜斜扫了他一眼,道:“怎的,只许您这样位高权重的来,我这弱女子就来不得了?”
容亲王脸上的阴郁更甚,却只是一瞬晃过无妨,过了这秋狩,整个大端就该要改朝换代,届时,他一定要叫虞欢跪在他脚边奉茶。
他如斯肖想,脸上竟然勾出了个笑意,蕊姨娘和沈焕然悬起的心才稍稍放下,这可是京城出名的活阎王,大小姐说话也半点不给人面子。
虞欢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有三两分说不出口的**贱,转身,却听到身后有咒骂之声。
三个人一同转身,虞欢确却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容亲王上头盘旋这一只喜鹊,正是方才她欢喜那只,再看容亲王一丝不苟的发上依稀能见些废物。
虞欢笑着道:“你们还说我今儿个运气好呢,我瞧着容亲王的运气比我更好。”
那喜鹊一溜烟就没了踪迹,只剩下原地跳脚的容亲王。
猎猎红绸随风被秋风震颤而起,牛皮鼓正好放下四角,国师大人青衫干练,坐在鸿德帝下首。
虞欢站在人群之中,抬眼瞧着他们,鸿德帝今儿带出来伴圣驾的果然不出她所料,皇后和愉妃娘娘各坐一侧,鸿德帝对二者的态度确是大相径庭。
虞欢眯眼看着愉妃,也就是她那亲姨母的脸,好似和她有几分相似,却没了那股子少女的清纯,一瞧就是妖艳的宠妃。
她一颦一笑间的风情,难怪这些年在新秀频出的大端后宫荣宠不衰。
接着是正中间的青铜炉子,漆色斑驳,眼见着香要燃下最后一截,国师大人起身,捏着擂击鼓,他平日里看着瘦弱。
击鼓之时却是双臂有礼,满目皆是正色与严肃,庄重的好似虔诚的信徒。
大端信神,千百年来供奉的也是同一位神明,洛神娘娘.。
因此这些盛大场面在大端,就是洛神娘娘赋予的馈赠,始前,自然要行些礼数拜谢。
国师大人是四海之内,离洛神娘娘最近的人,这样大大小小的礼,少不了他。
秋风吹起他额前发丝,他侧脸英挺,三两分清秀只叫人觉得不显女气又锦上添花。
难怪叫虞媃这样魂牵梦绕。
这礼成,又到了鸿德帝讲话底下一群人应承的时候,虞欢听得昏昏欲睡,幸而边上沈焕然一直乐此不疲的从烤羊腿上削肉给她吃,终归是馋虫打跑了瞌睡虫。
这等大日子,裴安却来迟了,外头的人在鸿德帝讲的正兴起的时候高声道:“端王殿下到。”
于是众人又回头看去,虞欢也跟着回头,目光倒是和裴元朗不期而遇,她瞧见对方眼里有意带着示好的笑意,装傻一般瞥过头去,心中只暗暗道了句晦气。
他黑金色蟒袍,双手负在身后,腰间随手别了跟玉色长笛,在众人注视下走到鸿德帝面前,微微躬身道:“臣弟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