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雍容华贵发鬓微白的太后娘娘皱眉看着里头这颇有些狼藉的场面,皱眉道:“昭阳,这是何故,今儿是喜宴,怎的闹成这样。”
长公主步履轻快站在她边上挽着她手臂,指着地上跪着满目梨花带雨的虞媃道:“母后,这虞家的小姐对儿臣不敬。”
太后眯了眯眼,看着那一袭碧色华服女子的背影,手上护甲轻轻弯曲了下,“虞家的几小姐,这点礼数都不知道。”
“日后就莫要进宫了。”她嫌恶的用手帕捂了捂唇,出口稍稍有些重,昭阳任性且重义,最忌碧色。
这位小姐倒是会想,这样好的日子穿了人家最忌讳的颜色。
同是虞家的小姐,这李氏真是枉为媃儿的生母,教养出这样不识大体的女儿来。
可那姑娘颤颤巍巍转头,一张姝色面庞是是羞愤交加的委屈之意,微微咬着唇,脸儿温婉带泪,不是她夸赞有佳的虞媃又是谁!
虞欢瞧见太后娘娘脸上的动摇之色就会意她对着太后娘娘没什么好感,前世她没少帮着虞媃打压自己。
可她是裴安的生母。
就这一点儿,她得为了裴安,讨一讨太后娘娘的欢心。
“殿下误会了,我三妹妹自有眼中有疾,不辩五色的。”
太后娘娘微微皱眉,虞媃伴她礼佛之时未有不辩五色之事啊,怎的今日这虞家大姑娘这样说话。
昭阳长公主盯着虞媃那碧色衣裳瞧了又瞧,仍然觉得有些碍眼,转眼盯着虞欢之时面上却少了些愠怒之意:“当真?”
太后娘娘咳了咳,也盯着虞欢,瞧见虞欢颇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她这些年镇住先皇后宫,人精似的,怎能不知道虞家这大丫头是有心为她妹妹开脱。
犹记得虞媃那次在她跟前说她大姐的坏话,想来到底是李氏所出,度量稍稍受她母亲影响,有些小了。
“自然,真不是故意犯了殿下的忌讳,公主殿下向来宽宏大量,想来不会为这小事儿平白生气的。”
长公主铁青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虞欢又出言道:“公主殿下用的可是万宝斋的水粉,瞧这肌肤当真是玲珑剔透的。”
长公主忽的笑了,上了年纪的人总疑心自己老的快,因此格外爱听这些漂亮话,且除了皇室中人和亲信无人知道她不辩五色,这个中不便她也是知晓的。
因此心里那股子差点燎原的怒气稍稍散去,她抬了抬手:“成了,跪在这儿作甚。”
“旁人还道本宫尖酸刻薄呢。”
虞媃这才颤颤巍巍起身,李氏稍稍抚了抚她的背安抚她,刚刚这样的时刻,她这做主母的竟然连自个闺女儿也护不住。
连句话也插不上,在场的人心中都暗暗鄙夷她这主母当的实是一个败笔。
长公主瞧了瞧虞欢,裴安曾跟她提起过这虞大小姐,今日一见,一袭素衣娇俏温婉惹人怜爱,倒也不是裴安夸大其词了。
“你是南安姐姐的女儿罢?”长公主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虞欢施施然行了礼走了两步到她跟前,“正是小女。”
“不错。”她微微点头,抚了抚她鬓发:“有你娘当年的风姿绰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