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也会将实情告知我。”
裴安神色微微动了动,启齿道:“白姑娘她,失忆了。”
“什么?”虞欢眉紧紧皱着,想起她后脑那伤,“苏常宁如何说的?”
“苏常宁只说是淤血在脑袋里头,又加上白姑娘受了刺激,才……”
虞欢咬着唇,白柳不记事,说不准也是件好事儿,凭她鲁莽的性子只怕养好伤就要再去找朱展,同他不死不休。
现下她失了记忆,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她踱步去给裴安倒了杯茶,翠竹在裙摆上栩栩如生,衬得她人清幽如兰,“那就拜托苏常宁好生替她看伤。”
可朱展吃了这亏,他又不傻,自然能够瞧出那女子并非白柳,倘若他存了心要找,贴上几则告示悬赏,要在上京找出白柳也不是什么难事。
虞欢揉了揉太阳穴,心中颇有些烦闷涌起,李氏母凭子贵动不得,朱展也上赶着给她找麻烦。
裴安抿了口茶,透着苦味的普洱,抬眸,瞧见她敛眉沉思的模样。
就端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中又透着股子娴静,运筹帷幄的气度让他恍惚以为见着了那位在幼时有过一面之缘的郡主娘娘。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紧绷着的小脸忽的展颜笑了,眉目里头透着股子光彩,问她:“我听闻药王谷有使人改头换面的秘术。”
裴安冷不丁叫茶呛了一口,衣袖捂着唇干咳了好一会儿,答应她:“好似是有。”
她眉目唰的更亮,挨他近了些,循循善诱道:“那你能否叫苏常宁让白柳换个模样?”
“无需全换,就让人一瞧只觉得相似就行。”
裴安实在没法拒绝她,这秘术虽有传言可却从未有人真正见过成功案例,可她眼里的期让他那样讷讷点了头:“成,我去同他说。”
虞欢自然不知道他心中难言之隐,只觉着了却了一桩事儿,心情开始稍稍雀跃起来。
外头开始飘起些雨丝来,细细密密裹着微凉晚风吹进来,虞欢起身去关了窗子,听得他又说。
“过两日就是我长姐的生辰,虞家想来也是要去长公主府的罢?”
虞欢喝了口热茶回他:“按理来说应当是,怎的?”
“有什么不妥?”
裴安摇了摇头,眉目间难得带了些哀伤,没了那股子少年的骄纵之意,虞欢挑了挑眉,分明是有事儿。
“到底何事?”
裴安喝了口茶,分明是杯普洱,硬生生让她喝出了借酒消愁的影子。
他道,“我长姐早年丧夫,又不愿再嫁,无儿无女。”
“孤苦伶仃。”
“我幼时皇兄不喜我,多亏她护我周全。”
堂堂长公主丧了夫自然能够再嫁个驸马,上京多少人家趋之若鹜,她却不愿再嫁,大约真是与那故去的驸马殿下鹣鲽情深了。
“我有所而闻,少时听只觉得长公主殿下重情重义,今儿听你这一说,竟大不韪的升起了同情之意。”
她区区一个国公之女,妄言同情这长公主殿下自然是冒着大不韪。
“我想着你长袖善舞,能不能想法子,叫她稍稍开心些。”裴安道,灯火辉煌映在他脸上,是真切的恳求和不夹杂半分玩闹的认真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