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迷药不过半刻就起了效,且看着翠梧睡到在梳妆台上,白柳面上浮现出一种颇复杂的神色,带着些歉意与决绝。
她手攀上那嫁衣,一颗颗解着锦扣,露出了白色的里衣,虞欢偏头,见裴安颇有些不自在抬头望天。
有些想笑,开口道:“成了,我大约瞧明白了。”
她真是和我料想的一模一样,想替了翠梧嫁进东厂。
她一开始即瞧出白柳有异状,因此特意在朱展面前提了白柳的名讳。
现在事情果真照着她的预料发展,她大约也知晓该怎样让朱展吃瘪,再叫白柳冷静些行事。
仇嘛,自然是要报的。
现下她只是个将府小姐,自然没法子替她同整个东厂为敌,不过,叫那小人吃些苦头,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裴安搂了她,翻身落在后院,正遇着了早起的小丫头。
是被朱展和苏常安欺负的那个,瞧见虞欢有些愣神,又望了望裴安。
在醉生楼待久了,自然瞧见男女同行就往那档子事情上想,因此她自己倒是红了脸避开。
只心里想着,这姑娘真好看,难怪那么俊俏的公子也喜欢她。
“你去休息会。”虞欢揉了揉太阳穴道:“我还有些事儿。”
“倘若不乐意待在这,你回王府也成。”
认识久了,她倒不再把他当做高高在上的王爷,说话做事都随性。
试问这天下女子有哪个能这样同端王殿下说话,裴安低头浅笑,心中想着,大约只有她一人有这胆子。
他低头应着,“好,朱展来要人的时候你来叫我。”
“我露个面,替你撑腰?”
带了些讨好的询问语气,头微微低下看着她,拒绝的话就那么梗在喉间说不出口。
“好,那你别太乖张了。”虞欢轻声道,倘若叫朱展瞧出什么端倪,起了戒心。
只怕她的计策不好实施。
“对了,替我放个消息出去。”
“就说东厂厂公命硬,天煞孤星,克妻克勤克身边人。”
这端朝最信这些劳什子命格,她前世也遭人说过命格不好因此一直不受人待见无人敢亲近。
今生,就借着虚名,让朱展吃个闷亏。
“嗯。”他低低应了,转身进了房间,心里笑她点子偏,却又不遗余力的想着,这事儿找谁办合适。
虞欢抬头瞧了瞧,阳光初晨,还未显灼人之态,她叹了口气。
这世上有仇的人好似都聚到她身边一样,阿珂,秋涟,白柳。
个个身负血海深仇。
她兀自摇了摇头,又掏出面具带上,楼里的下人瞧她这样早就出现颇有些吃惊,个个冲她行礼道早。
她没什么架子,微微笑着颔首,吩咐他们去挂上红绸和大红灯笼。
既然是喜事儿,就要做足了场面让人看看,这偌大的东厂厂公是如何叫人不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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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的时候,东厂的迎亲队伍已经到了醉生楼门口,锣鼓喧天的声音吵嚷至极,沿街有人洒些喜糖,算是叫人沾沾喜气。
朱展一袭红色衣衫坐在马上,难得没在脸上涂什么乱七八糟的脂粉和口脂,瞧着比昨日稍稍俊俏了几分。
大红的绢花缠在他胸前,他分明在笑,却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