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挑了挑眉,虽不知她意欲何为,可瞧她这模样,大约也是想让朱展来迎这门亲的。
分明方才她还为此事焦急,为何现在,就变了主意。
正思索着,忽而瞧见那少女明眸弯了弯,极快得冲着他眨了下眼。
“这是什么话,朱公公现在可不似从前,倘若要娶妻。”
“自然需得大办,需得让上京人都知晓,朱公公娶妻这桩喜事儿。”他说话间死死咬着公公这二字,朱展从方才羞愧难堪变得面色如常。
自然,能从妃子跟前的小太监混成如今这位高权重的宦官,朱展自然是极其能忍的。
说到最后,裴安同苏常宁相视一眼,两人都笑了起来,朱展耳根红了一红,莫名觉得臊得慌。
他是个太监不假,可无人知晓他的秘密,那是他在这世上留下的,算是最宝贵的东西。
他时常也会想,倘若叫天下人知晓这事,他也会面上有光,可他不能,这是桩丑闻。
思绪天马行空乱飞,朱展在苏常安轻轻扯着他袖子的时候回了神,又是那副笑容,“倒是臣考虑不周了。”
“差点废了礼数,我今日回去就差人来下聘书,庚帖自然也会送到醉生楼来。”
“至于媒婆。”朱展笑了笑,盯着虞欢的脸上闪着些恶意的光,“我倒是认为用不着多此一举。”
“欢娘就是我同……”他停顿了一瞬,皱眉思索,虞欢冷笑,连名讳也不不知就妄言倾心,当真是喜欢的紧那。
她难得好心了一次,轻瞥了他一眼,出言道:“白柳。”
白柳啊白柳,你是何居心,本小姐只需试上一试。
“白柳?当真是好名字,瞧着也如弱柳扶风一般,叫本公心疼的紧。”
他说罢,又行了一礼,姗姗离去,苏常安跟在后头也行了礼:“哥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无关痛痒的一句寒暄,苏常宁也笑着,只是待他转身之后,脸上笑意消失殆尽,同朱展混在一起,看来不日就又要做出危害威远伯府的事情了。
大约,是该借虞欢的手,除掉他。
外头的风带了些炎热的气味,烈日下,她瞧见朱展一脚踏在马夫背上上了马车。
碧绿的树蔓延着疯长,有零星的白花在上头开着,乌鸦在树上呱呱的叫。
朱展坐在轿辇里头道了声晦气。
乌鸦啼,厄运生。
不是什么好兆头。
包厢里头,虞欢瞧着朱展的车队越走越远,不过一个东厂厂公,出行倒是比贵为王的裴安还要铺张些。
她喝了口茶,抬眼瞧了裴安一眼,道:“帮我个忙。”
“查查两年前那个折在朱展手下的江南小吏,可是姓白?”
裴安手里的茶杯停滞了瞬,两年前,她方才十二岁,那江南官吏的事虽当时传的纷纷扬扬,可朱展雷霆手段,不过一年,就封上了所有人的口。
她如何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