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大多是母亲对子女说,她一个当姐姐的,同自己一个与她同岁的说这样的话,着实叫人瞧出她言辞匮乏。
还不等她圆回来,虞欢就皱眉,声音一如既往温软:“二妹妹这是什么话,你我是三妹妹的姐姐,心疼还是放在心里妥帖些。”
李氏脸色也不甚好看,她的台词叫虞姒抢去,现下尬在那儿不上不下,竟然半晌也没憋出个字来。
愣神的倒是太后,她狐疑瞧着虞欢和虞姒,像是大梦初醒般弄清了她们都关系,原来自己认为最通情达理的就是媃儿话里藏话的那个不通礼数的嫡姐。
究竟是她老糊涂被这丫头的表面迷惑,还是媃儿话里存心抹黑嫡姐?
太后娘娘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因此看人透彻,再喜爱哪个姑娘也不会失了理智。
左右细细想了,觉得虞欢的作为丝毫无甚不妥,反而一股世家女子的气质叫人无法忽视,大约,媃儿是被她这上不得台面的母亲带坏了去。
李氏自五月初五一事,名便响彻上京。连她这不爱掺和的老婆子,也在回宫之时就略有耳闻。
“女儿不成事,说到底也是当母亲的没本事。”太后冷冷嗤了一声,接过茶水喝了一口润嗓。
“统共也就这四位小姐,平日多费费心就能成的事儿!”
李氏头上登时见了冷汗,膝盖一软没骨气跪下,虞家四女见状也跪下。
裴元朗和国师一起来到太后寝宫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哪怕只是端跪着,裴元朗也没由来的格外关注她,她脖颈上是一根红绳拴着的玉坠子,头上簪着白玉簪,让人瞧见只觉得淡雅至极。
“请皇祖母安!”“参见太后娘娘!”
虞欢瞥见白色锦袍上的凤纹花绣样,无自抬眸对上卿离面含笑意却不达眼底的模样,左右他出言帮过自己。虞欢抿唇,笑笑又低下头。
裴元朗没瞧见这微小的动作,“今儿是怎的,跪了这么多人?”
他笑意吟吟接过茶,一派公子骄矜色,却叫情窦初开的少女不觉反感,反而被他翩翩公子的样貌吸引。
太后扶了扶发间步摇,怒气冲冲的神色散去,又成了那和蔼的老人:“无事,都起来吧!”
“跪着叫三皇子看了笑话。”
她们得了赦免,又颤颤巍巍起身。起身时虞欢与虞媃的眸光不期而遇,前者面色沉静自然,后者笑意温婉。
甚至带了些羞赧。
虞欢不明所以,她记得前世自己出嫁之前未曾听闻这位三妹妹有何属意的公子哥,出嫁后也未曾听闻她出嫁的消息。
怎的今生头一次见她羞赧,竟是因为裴元朗。她前世被猪油蒙心,今生醒悟觉得裴元朗不过尔尔。莫不是她虞家的女儿全折在裴元朗手中。
思及此,她细细打量虞媃的神色,她眸若春水含情却羞涩不已,为国师大人献茶时那股羞意更甚,寻常姑娘家自然只当是年纪小见了外男怕生。
只有虞欢眯了眯眸,那风光霁月的国师大人被虞媃慌忙撒出的茶水溅烫着了,也未有恼意,笑意仿若长在脸上一般,疏离又清高:“多谢虞小姐。”
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