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与醉生楼隔了一条街,两两相望,虞欢站在屏纱后头,虞依未曾瞧见她。
阿珂在她耳边道:“那客栈老板同饿说还有人瞧中了,原是四小姐。”
虞欢挑了挑眉:“她消息倒是灵通。”
奈何,我捷足先登了。
出了这档子事,虞欢将客栈转让的银两提了一成,客栈老板当下签了条子。等虞依明日再来,怕只有闭门羹一场。
绣楼的老师傅当真性情古怪,青天白日关了店门,虞欢不好再三打搅,只在门口留了拜会的书信就回了虞府。
这日子说闲起来也闲,可偏偏有一事,就赶在了那几日。
皇后要办百花宴的消息就是今日差人来说的,虞府自然是头几个收到帖子的门楣。
李氏喜不自胜,笑吟吟瞧着虞欢的时候,眼里的狠辣藏的极好。
仿若前几日被羞辱的不是她,她仍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诰命夫人,仍旧是那个下人尊敬地位高重的主母。
老夫人仍然坐在主位,左首上坐着李氏,次位是虞欢,再是虞依。
右首的位置空着,老夫人正招着虞欢:“卿卿快来。”
落座的时候,李氏的笑意明显僵了僵。端朝以右为尊,这是老夫人在无声的告诫她。
李氏心下再恼怒,面上也不能发作,虞欢就喜欢她这样隐忍的样子,像极了前世的自己。
“今日宫中有公公前来传话,皇后娘娘两日后要举办百花宴。”
五月初五百花宴,一朝后母宴群臣。
大端的风俗,算得上个盛节。
虞欢懒散吃着点心,她前世第一次名扬京城,就是这五月初五的百花宴。
那时上京都传,镇国公府嫡小姐身无一技之长,皇后跟前献艺生生吓得晕厥了过去。半点南安郡主的风度骨和虞国公的气节都未曾沾到。
流言堪比暗箭,虞欢那时心智不坚,日日在房中以泪洗面。足足颓了小半个月,温如烟约她出去踏青,她遇见裴元朗,一见倾心,一生苦楚。
现在想来,李氏才是她这辈子悲剧的开始。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所有的情绪都被掩盖,只有阿珂和春絮觉察到她心情不虞。
春絮想着,小姐最讨厌这些劳什子宴会,这次想来也是烦了。
老夫人手指缠绕着虞欢发丝,眼都不望一眼李氏:“这些事你做主就是了。”
“我一个老太婆,总不能跟着你们出去交际。”
李氏笑的更加高兴,这老不死的不在,虞欢就少了一座靠山。
“母亲喜静,在家中好好休息也无可厚非。”李氏艳红的口脂印在茶杯上头:“媳妇儿一定将姑娘们打扮的漂漂亮亮,在百花宴上讨个好眼缘。”
虞欢和虞姒都到了该议亲的年纪,眼下这百花宴正事抛砖引玉,给姒儿长脸的好机会。
李氏心中毒计已成雏形,望着虞欢的眸光就更加温柔深邃,倒是虞姒有些不爽自家母亲的眼光。
她这样看着虞欢那个贱人,莫不是瞧着虞欢这两日得势,真要将她当做女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