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惨白而淡,撒进七欢院小楼,夜晚寂静无声,院里的丫鬟婆子一日操劳都已安睡。
只有虞欢睡意全无,李氏已对她下了杀手,想必是自己锋芒太露她起了扼杀的心思,既如此,她也不能权当玩玩,需得认真盘算盘算。
面前的账本她已细细瞧过,除了不能动的珠宝摆件,她娘亲的嫁妆里还有几处好铺子和三万两活钱。
是极丰厚的。
她食指轻轻敲着茶几,热茶熏出袅袅烟气,窗边的绿植在月光照射下闪着幽幽绿光。
一道黑影闪过,进了她房里,无声无息。
虞欢皱眉,她已对裴安这登徒子的行为见怪不怪,给他斟了杯茶,收起账本。
裴安捏起茶盏朝嘴里送,一张脸上笑意不减:“卿卿今日怎的如此小意,知晓本王一路舟车劳顿,竟备好了茶。”
虞欢拧眉,左右这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淡然笑了笑,“应该的,端王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自个儿府里都不回就先来了我这儿,臣女可不得好生招待。”
裴安瞧见她这幅模样心里就莫名其妙欢喜,从衣襟里掏出一路带回来的物件递给她:“我这几日为皇兄平定匈奴,得了个珍奇物件,一直想着赠你。”
虞欢紧蹙的眉松了松,月光照进房里落在少年郎面颊,他眉目舒卷,脸上是极肆意的笑容,坦坦****。
目光自上而下,他大掌里躺着枚玉佩,通体漆黑,雕得是芙蓉花。
虞欢半晌才道:“无功不受禄,王爷从边境带回来的物件,自然是极爱的,小女不可夺人所爱。”
裴安愣了愣,手猛的攥紧又松开,一双眼瞅着虞欢,瞧见她半点欣喜也没有,仍是那副淡然疏离的模样。
一腔热血恍然凉透,玉佩让他重重放在桌上,他一言不发,跳窗而去。
虞欢方才伸手拿了玉佩,力道太大,生生碎成两半,断口裂开的齐齐,半晌,她叹了口气。
自己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何必沾染干干净净的少年郎。
一夜无眠。
虞欢昨夜差阿珂里里外外查了一遍,果真查出些不可言说的东西。
是株花。瞧着平平无奇,绿叶间零星有几多不起眼的黄色小花。赤练正缠绕其中,欢快不已。
虞欢按了按太阳穴,“这花闻多了是不是叫人头晕乏力?”
阿珂点头,面色不显山露水:“是西域的鬼手花,遇见月光会散发毒性,短时间叫人疲乏,长时间闻了,恐会痴傻。”
虞欢喝了口茶,难怪这院里进进出出的人这么多,只有她一个人中了招,原是夜晚才有毒性。
送花的人,当真是心狠辣的紧。
“春絮,去叫管事的来,我倒要问问谁这么大的胆子!”
无需问,只有李氏一人。
自己还没动手收拾她,她反倒一而再再而三的撞上来,不同她过两招,都对不起她。
这府里,李氏第一个想要铲除的是她,第二个……
不好!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