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来往的丫鬟婆子皆行色匆匆。
这内宅里除了大事,第一个受难的就是他们这些丫鬟。
“你听说了吗,大小姐院里遭了贼,嫁妆丢了尽数一半呢!”
“怎会,大小姐平日爽快又和善,我两次都得了她的赏!”
“当真是愈良善愈被欺啊!”
几个丫鬟压低了声音议论。
魏嬷嬷正朝老夫人院里赶去,急匆匆剜她们一眼:“论主子的家常仔细夫人要了你们的舌头!”
春絮正领着一般子人马挨个搜查丫鬟的房间,瞧见魏嬷嬷脸上含笑:“嬷嬷真是好大的威风!”
魏嬷嬷脸一板,春絮这丫头原先就是个硬骨头,这两日大小姐得势,她竟越发狐假虎威,都敢当着下人驳自己的面子。
“左不过大家都是替主子作势,何苦吓唬几个小丫头呢!你们也别待着了,下去干活吧!”
魏嬷嬷脸上清白交加,没来得及说话,春絮身边的惊离就惊呼:“呀,魏嬷嬷头上这簪子,是不是小姐最钟爱的那枚?”
春絮笑了笑,来之前她同惊离已经说了小姐琛间差魏嬷嬷来的缘由,现在,就是收网的时候了。
“还真是!”春絮定睛一看:“你这老奴!大小姐的物件都敢偷,来人,将她押到老夫人跟前认罪去!”
魏嬷嬷云里雾里,这簪子分明是春絮亲眼瞧着大小姐戴到她发髻上的,此时,为何诬陷她偷窃?
她跟在李氏身边这么久,虽年老迟钝,可不多时已经想到了个中缘由,原是大小姐给她下了套!
待她想明白却已晚了,老夫人怒容待她:“你这老奴倒是大胆,前两日害卿卿落水,我念着你年老不罚你,今日,竟敢偷主子的东西!”
“原来李府门楣竟如此低下,教出的主母私取嫡女嫁妆,教出的嬷嬷偷窃主家财物!”
李氏咬唇,舌尖竟有了血腥气,这老太太,平时明里暗里讽刺她母家门楣低下,今日又闹得这么大,日后这镇国公府的下人不知道怎么看待她这当家主母。
她这十余年苦心经营的威信与好名声毁于一旦!思及此,她抬头狠瞪虞欢,都是这小贱种惹出的事端。
魏嬷嬷摇头:“老夫人明查,老奴冤枉啊!这簪子是今早大小姐赏的。”
“便是再借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偷大小姐的东西啊!”
老夫人眯眸,转头看着虞欢,瞥见后者眼里那三分狡黠,当即就知道是虞欢使了计。不过也好,自己这老婆子也是半截子入了土,原先最担心的就是这不争不抢的孙女。现如今,卿卿既然愿意反击,她自然得助卿卿站稳脚跟。
“你是夫人房里的人,大小姐差你去做什么?”老太太许氏问。
魏嬷嬷见老夫人没有一句话定了自己都死罪,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辩驳,“是,是大小姐说,让老奴替她看着点夫人的动向。”
这话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的丫鬟婆子都抬头打量虞欢,只见虞欢一脸错愕。
“嬷嬷何故诬陷我?”虞欢前世不爱哭,可知晓了眼泪才是女子最大的武器之后,她毫不吝啬。鼻尖一红,一双眸子里就噙满泪滴,端的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因她生的好看,在场丫鬟婆子无一不同情她,除了李氏一派人等。
“我分明是请嬷嬷同春絮道个歉罢了,你那日将春絮责打成重伤。我心里便想着,我从小受了不少委屈。所幸身边丫鬟待我衷心,我总不能叫她平白受这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