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轻步走了过去，俯身,替他掖了掖被角。
“……怎么还没睡？”她柔声问，伸手抚摸瑞王俊朗的脸庞。
瑞王的皮肤偏白，透着健康的红润。他的长眉斜飞入鬓，凤眼狭长，鼻高唇薄。五官精致漂亮。
“今天累坏了，想休息片刻。”瑞王握住了她纤瘦的手腕，用力拉她坐到了怀里。
他的胳膊环绕住了她。
王妃身体僵硬了下。
然后她柔顺趴在了瑞王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你是哪里的人？”他问。
王妃回答：“南疆。”
瑞王哦了声，没再追究，翻身压住了她。
王妃的身子，猛然紧绷起来。
瑞王却突然松了手。
他抱住了王妃的腰，将脸埋在王妃的肩窝，嗅着属于她身上淡淡兰草馨香。
“……你不是我的人。”他闷声说。
王妃的身子又是一紧。
她咬着唇，努力克制自己。
“我们不能做亲密的事。”瑞王又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否则皇兄肯定会杀了我。我只能委屈你，做我的妾。”
他的声音有点嘶哑。
王妃心里一抽，忍痛说道：“是，王爷。妾愿意做王爷的妾，一辈子都不变。”
瑞王的身子僵了下。
他的手臂收拢。
“……对不起。”他突然道,“我没办法娶你为妻。”
王妃心里涌出莫大的悲凉。
瑞王继续解释，“……我母亲曾是大周的公主，父皇和皇兄都非常疼爱她。母亲死后，她的哥哥们为了夺嫡争权，逼迫父皇册立她为后。
父皇为了保护母后,不得已把母后送去了云贵，以求和平。可惜父皇还是死了。母后成了寡妇。
王妃怔愣着看着他。
瑞王抬眸，深情凝视着王妃，“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凶残。”
王妃的手攥紧，掌心里全是汗珠。
“他们杀不死我们。我们逃了出去。母亲的舅舅救了我们，送我们来了北夏。母后死后，舅舅把我交给了我父皇。我父皇把我养大，赐婚给了当今圣上的嫡妹淑宁县主。”
王妃心里狠狠揪痛起来。
“……我的舅舅，在我六岁那年死了。母后死后，舅舅家的男丁就剩下舅妈一人，他们没有任何势力。父皇登基后，舅舅就病逝了，舅妈带着我改嫁。”瑞王慢慢诉说着往事。
“我的母亲是大周人，而且她是大周的皇后，我的血统不纯。舅舅家的人对我很疏远，唯独对我的母亲很孝顺。我的祖父，就是我舅舅的亲爹，也是皇叔。”
王妃一直认真听着。
她感觉到，瑞王的心情很复杂。
王妃也没插言，由着他说完。
“后来，我和母亲搬到了东院。我记忆犹新的，是我七岁时的一场火灾。我被烧伤了，浑身溃烂。母亲舍不得我死，请医生给我治疗。母亲说，只要熬过去，我就不怕了。母亲陪了我整整三天。”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母亲奄奄一息。我喊了大夫，大夫却告诉我，母亲已经死了。我哭着扑倒了母亲的床前，她已经断气了。”
王妃的手，轻轻抚摸他的背脊。
“……母亲死的时候，她很温暖，她抓住了我的手。我永远忘不掉，母亲的手冰凉。她从小教导我，要善良、仁慈、勇敢，不能因为自己的懦弱而迁怒于其他人，尤其是对待陌生人。她告诫我，遇到困境千万别自怨自艾。”
王妃的泪水落了下来。
“王爷，你的母亲是个好人。”王妃哽咽说。
她哭泣起来。
她很害怕。
她害怕这种失去挚爱的痛楚。
她的眼泪落得很汹涌，似决堤般，她伏在瑞王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她哭得撕心裂肺。
瑞王的眼底，泛出浓郁的哀恸。
他拥紧了她，让她贴近自己。
他搂住了她，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柔声哄道：“乖，没事了。我们以后会有孩子，等他们长大了，我就带着他们来找你……”
“不行！”王妃尖叫，“王爷，你答应我，我们不能生儿育女！”
她挣扎起来，要推开瑞王。
“不行，你是我的。”瑞王的声音阴寒如鬼魅，他的语气森冷。
王妃的双手被缚，根本推不动他。
她拼尽力气，终于将瑞王推开。
她赤脚站起身，跌撞跑到窗棂处，掀开厚重的窗幔向外张望。
雪花飘扬中，庭院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