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给我的房子,我不屑住。”叶城撇过脸去说道,很多时候他表现成熟,仿佛熟练掌握人的心理,实际上,他也是病人。
撕开沙发的塑封袋,坐进去观看四周,没一处入得了他的眼。叶友伟找的什么垃圾设计师?
“你和你爸关系不好?为什么?”于微时坐过去叶城身边,闲聊问。
换作别人问,叶城会不假思索拒绝回答,而今问他问题的是和他有相同经历的同类,他没打算向于微时隐瞒过去。
他起身拉开客厅两扇窗户,冷风和雪花呼呼地灌进来。叶城就着寒风点烟,“叶小橙上次去澳门,其实是找我爸。我爸在澳门,经营地下赌场。”
于微时听叶小橙说过,不过她想不通,“叶小橙找伯父做什么?”
“找他阻断我没有前途的生活,继承我爸的衣钵。”
“我祖上是A城人,自我太爷爷那辈移居澳门,那时澳门还没回归,我太爷爷在混乱的时代开了一家娱乐城。暴富,也染上赌瘾。最后是把娱乐城也输了,家破人亡。”
“我爷爷受到太爷爷的影响,自小是瘾君子,帮家族赢回了娱乐城,却遭人报复,惨死街头。”
“后来娱乐城落到我爸手中,经营至今。由地上转到地下,零几年鼎盛时期,一小时能挣五六个亿。”
“你不喜欢钱吗?”五六个亿,她想都不敢想,而叶城天生有赚这个钱的资本。
叶城转过身,面向于微时,烟灰簌簌落下,“没一分是干净的,都是黑心钱。”
“一环扣一环,赌客犹如玩物,是别人脚下的球,赢了或输了,家破人亡或赢的盆满钵满,背后都有比赌客获利更大的幕后推手。”
“这其中牵扯太多的利益关系和黑暗面,如果我继承我爸的衣钵,微时,我将和他一样,永生沉沦,无法救赎,只得走向毁灭。”
“赌客也是。”叶城摁熄了烟,叹吐烟雾,“太多家庭毁在我爸手里,他自己的家庭也毁了,我和他最大的矛盾是他不肯给自己积德。死后下地狱。”
于毅龙第一次来A大找于微时,人刚从澳门回来,此后源源不断去澳门,于微时知道,他是去赌。起先一万两万,然后十几万,以后说不准还会变二十万三十万。
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这辈子都不想和他再有联系。赌博这个东西,沾一次毁一生,不奢望于毅龙戒赌,只求此生,山水不相逢。
傍晚六点,瑞士天还亮着,蔚蓝的天和山海连成一脉,陆勘深从公司出来,最终方案已经敲定,工厂正在极力生产,预计下半年度推出上市。
路唯陪在陆勘深左右,汇报最新收获情报,“陆总,查到了。暴露您和于小姐关系的人是咱们市场部的实习员工——左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