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论是什么样的拐杖,在打架的时候都可以成为一件厉害的武器。胖大的中年人举起拐杖,示意其他人把被打者又按倒在地。
“右手。”他示意,“把他的右手放在地上。”
有人压着被打者的身子,有人按着他的胳膊,将他的右臂拉开,使他的右手平贴在地上。
“你不是自诩比我们强一万倍吗?”胖大的中年人冷笑着,“好。那我就等着看你用残废的右手写出不朽的剧本吧!”
他高举起拐杖,眼里闪着凶光。
“住手。”一个声音响起,沉稳得如同冰山。
胖大的中年人惊讶地抬起头,然后看到一个用毛巾蒙着脸的年轻人,正拉开一张弓,用箭指着自己。
那是安文。
此行目标远大,本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事能避则避,但安文却终于没有避。
他曾犹豫,但他怕自己逃不掉良心的责问。
如果我以自己要做的大事极重要为借口,遇到什么样的事都只知道保全自己,那么我和光荣会的那位组织者又有什么分别?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愧对自己曾对寒歌说过的那些话。于是他取出毛巾蒙住了脸,摘下弓来,挽弓搭箭。
箭锋所指处,是胖大中年人的胸膛。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而稳定。
人们望向这奇怪的年轻人,然后被弓上利箭的寒光吓到。许多看热闹的人急忙后退,而当事者们则皱起了眉。
“不干你的事。”胖大的中年人用凶恶地眼神逼视安文。
嗖地一声,弦上的箭飞射出去,擦着胖大中年人的耳朵飞过,噗地一声刺入了他身边的墙壁里。安文的眼睛连眨也没眨,迅速地从箭匣里再取出一支箭,搭在弓上。
弓弦响,箭缓缓向后移动。
后退,是为了积蓄前进的力量。
胖大的中年人感觉到耳边似乎有一团火在烧,他握着拐杖的手不由颤抖,终于慢慢后退。
“乔法雷,算你走运!”他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整理了一下衣服,拄着拐杖进了酒馆。其他人跟在他身旁,不敢多看安文一眼。
安文收起了弓箭,走过去扶起了被打者。
“谢谢你。”对方嘴里喷着酒气,眼神微有些朦胧,一脸是血,却竟然还在笑。
“没想到,世界上还真有游侠啊!”他笑着感叹。
没有热闹可看,周围的人就慢慢散了。安文扶着被打者走到角落里坐下。
“你没事吧?”安文问。
中年人喘着粗气,摆了摆手:“死不了。”
“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安文说。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事情只做一半,就还不如不做。
“家?”中年人笑容有些凄凉。
他低下头,轻轻地摇:“我没有那种东西。”
“年轻人。”他又抬起头,喷着酒气说:“你知道自己救了什么人吗?”
“听说是叫乔法雷。”安文回答。
“对,伟大的乔法雷!”对方笑了起来,张开双臂。“早晚有一天,全世界的人族都会知道这个名字,为了他欢呼,为了他鼓掌!伟大的乔法雷,伟大的剧作家!”
他抓住安文的胳膊,笑着说:“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喝酒。”
“我现在缺的不是酒,是住的地方。”安文说。
生活中充满了机遇,关键在于如何把握。安文在王都人生地不熟,一切正不知从何开始。眼下倒是个现成的机会。
“那好办。”乔法雷笑着,“我家里有住的地方,也有酒。”
“好,我接受你的邀请。”安文点头。
乔法雷被安文扶着,不住挥手说着一些豪言壮语,指点着安文行走的方向,绕了几条街之后终于来到了一片灯光昏暗的城区。
繁华的王都中也有黑暗的地方,这一片城区位于二者中间,于光与暗之间沉默着,似乎在表明它没落的身份。
乔法雷的家在这个街区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栅栏门前有各式各样的垃圾,有的陈旧如同古董,显示着这片街区无人打扫已久。
费力地翻出钥匙,最后还是安文帮助他打开了门。
乔法雷肆意地笑着,拉着安文走进了他那座陈旧的小宅。屋子里一片黑暗,他摸索着,竟然找到了灯台的位置,又费了许多力气才点亮了灯。
“我记得有酒啊……”他踉跄来到一个柜子前,打开之后,面对着空****的酒柜发呆,然后倒在地上。
安文叹了口气:为什么我总和这些奇怪的人有缘?
他先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到了卧室,把乔法雷抬了起来放到**。乔法雷看起来消瘦,但人却很沉重,累得安文出了一身汗。
虽然一脸的血污,但乔法雷受伤并不重。他只是喝得太多了。倒在**后不久,他就发出鼾声,睡得无比香甜。安文怕他半夜呕吐窒息,帮他翻身侧卧,并找出一床被子挡在他身后,防止他自己再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