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瘟之所以成为瘟,自然是有它的可怕之处。
不仅仅是它传播速度快,又极易在人群之内流转,更是由于得了鼠瘟的人,往往是痛不欲生,难以忍受病痛的折磨,自尽而亡。
自出现鼠瘟以来,从未有过治好的案例,从未有人在这鼠瘟之下活过七日。
那些壮年的汉子,尚且难以忍受这鼠瘟的病症,让李婉儿这样一个弱女子来承受,着实是太过于残忍了。
“婉儿。”九酒转过去看她,面露不忍。
虽说这事早晚要告诉她,但他迟迟不愿说出方法,就是不忍心让她去吃那份苦。
她是出身名门的小姐,打小身子就娇贵,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苦。作为一个合格的情人,他也不忍心让他受这份苦。
但他太过于小看李婉儿的决心了,只见她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反倒是目光更加坚定,一字一顿地回答道:
“我愿意。”
这大约是她前半生,说出最郑重的几个字了。自打那日客栈,两人坦诚相见之后,她就知道余下的情路坎坷。
但即便是坎坷,也比没有路,两人再见为陌路好,所以她咬着牙也要走下去。
“很好。”
苏流安赞赏的点了点头,叮嘱道,“你们再好好说说话,明早上轿子前,让虫咬了就好。”
一对有情人,自然要给他们时间,依依惜别,说些肉麻的情话,只要不耽误了大事就好。
九酒走到李婉儿身旁,大手包裹住了那双小小的手,发觉她的手是冰凉的,不由得握的更紧了。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接下来,自然要分别一阵子,换做是谁也不会错过了这最后的一段时光。
在为他握紧手的那一刻,李婉儿脸颊浮现出似胭脂般的红晕,垂下眼帘掩饰眸中的娇羞。
苏流安了然的笑着,对他们摆手,“去吧。”
瞧这两人紧握的双手,她眼中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转而又变得深邃,让人看不透。
等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苏流安也回到了案前,却不再作画,而且思索着什么。
“还有其他方法的吧?”
一旁的玉简骤然开口,语气却不像是在问,而像是已经笃定了答案。
苏流安对他嫣然一笑,反过去问他,“你说呢?”
答案在两人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但玉简仍旧有些疑惑,“为何要出用鼠瘟?”
以她的医术,想要骗过宫中的那些太医,制造假的染疾症状,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可他却偏要用这损人的方法,让那么一个弱女子去承受鼠瘟带来的痛苦,究竟意义何在呢。
“自然是要看看,他们两个感情到底有多深。”
若是真心相爱,必定是要同甘共苦的,小病小灾自然是体现不出爱的多深,只有经历过生死离别的人,才会珍惜那段感情。
玉简看着眼前,已经陷入沉思的女子,忽然觉着自己跟了一个十分可怕的人。
这虽说是个女子,心思就是世间最为聪慧男儿,也未必比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