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褚骄阳叫做爹爹的云国公,忙不迭得笑着应了她一声,并喊云行坐到他身边来。
听到苏昭手拍桌子的声音,云国公又立马收了脸上的笑,低声呵云行:
“枉费我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了,竟不听自己夫人的话。”
此话一出,气得苏昭又拍了下桌子。
褚骄阳一愣,马上推了一把云行,“听话。”
云行知道今日这样离开,往后褚骄阳若再想进云国公府的门,就真的是难于登天了。
但他也不能听褚骄阳的话,去一旁坐着,看她独自跪在这里认错。
因此做出了半步的退让,“我不说话。”
而后撩起衣袍,跪在了褚骄阳的身边。
看着直挺挺的跪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人,苏昭抚着胸口良久后,注视着云行,沉着声,一桩一件的历数着:
“当年大婚前,你怕她受拘束,跪着逼我们许你另开府邸;大婚第二日,你跪着逼我们喝下你替她敬的新妇茶,认下她这个儿媳;封州回来,你又跪着逼我们承诺她回府时,不得难为她。”
抖着手,云国公夫人指着宗祠得方向,厉声喝问:
“今日你云行又想跪着逼我们做什么!”
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竟这样一次一次的为别人逼迫自己。
“我和你爹爹在你云行眼中,当真就是那恶毒的公婆,让你这般护着她?”
她虽有不喜,可这么多年,但凡她应了云行的事,就从未有过再次插手的时候。
她既然应下云行,会认褚骄阳这个儿媳,自然就会把她当成儿媳,自然也会爱屋及乌。
她气的不是褚骄阳嘴讷,气得是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竟不信自己。
褚骄**本无暇去思索苏昭所说的那些事,只知道眼下再让云行这般逼迫下去,定会让苏昭彻底寒了心。
她早已经没有了娘亲在旁,如今更是不想云行因为她,与自己的娘亲生分了。
云国公夫人虽面对自己有所不喜,但褚骄阳也能看得出来,云国公夫人从未想真正的难为她。
今日若是换了别家婆母,这会儿话中的指责,定都会是指向她的。
指责她勾着自己儿子不放,指责她破坏她们母子的感情,指责她当年做下的旧事等等。
“一切都是儿媳嘴笨的错。”褚骄阳双膝跪着往前挪了一步,深深的叩首道:
“儿媳自幼失怙,多年不曾有机会开口唤娘亲二字,所以一时间就嘴笨了,还请娘亲再给儿媳一次机会。”
一旁正愁没有台阶的云国公,马上起身来到苏昭身旁,好声的安抚道:
“多年不叫娘亲,孩子一时生疏也是难免的,再加上夫人肯认她这个儿媳,她高兴的语迟了些,才有这误会。”
云国公一只手顺着苏昭的后背,一只手悄悄的点着冷脸跪着的云行。
明明自己媳妇一两句话就能安抚好的,结果逼得自己娘亲,当着自己媳妇的面,把旧事都抖了出来。
知道是他一颗心都扑在了褚骄阳的身上,不知道还以为他除了褚骄阳,就娶不到别的女人了似得。
云国公暗暗的叹了口气,这逆子当真是要活生生的把自己夫人气病了,才能消停。
可眼下自己若是再和夫人一起质问他,那这早饭,怕是得吃到中午去了。
悄悄的看了眼被自己气得面色有些不大好的苏昭,云行垂首低声给她认错:
“都是儿子不孝,恳请娘亲给儿子和阿骄一次机会。”
褚骄阳为他低了头,他要是再硬着脖子,就枉费了褚骄阳的一番心意。
而且云国公夫人说的也没错,他们确实没有刻意的为难过褚骄阳。
可他也不后悔刚才那样顶撞云国公夫人。
他主动带褚骄阳从云国公府回自己的府邸,和云国公夫人把褚骄阳撵回他的府邸,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虽然他知道褚骄阳不需要云国公府为她在京都撑腰,但是京都人却是惯会落井下石的。
如果她这次入京,不管因何理由没入云国公府,或者这般离开云国公府,在京都人的口中,都会把她从头羞辱到脚。
所以他才会带褚骄阳先回了云国公府。
唯有这样,那些人的嘴巴才会有所顾忌。
苏昭别过脸,指尖轻轻的拭过自己的眼下。
一言不再发,一眼也不再看褚骄阳和云行。
就像云国公先前劝她的,纵使对褚骄阳不喜,但因为盼着自己儿子好,他们也会接纳褚骄阳。
可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自己儿子逼迫,她这个做娘亲的,也会心累,委屈。
这片刻的安静中,褚骄阳出奇冷静的在脑中过着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此时她能确定,那个帮她查芙姐旧事的云府,不是什么云家的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