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褚骄阳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车,依旧是靠着两条腿,凭借早上出来的印象,往云国公府走去。
路过一处挂着“云府”匾额的高门大户时,褚骄阳侧目看了眼跟在自己身侧的云行。
云家果然是世家大族,随便一个旁支的府邸,都比那刘老爹的封州府衙气派许多。
见云行的薄唇微动,褚骄阳竖起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上,示意他闭嘴。
一路噤声挨到和褚骄阳回了云国公府的云行,却发现褚骄阳并未往他们院子走。
终是忍不住问道:“阿骄要去哪里?”
“跪宗祠。”褚骄阳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宗祠走去。
早上走的时候,云国公夫人可是有说,让她回来继续跪的。
自己欠的债,自己还,自己惹得祸,自己跪。
“我去和娘亲说。”
云行没想到褚骄阳还记得这事,他那娘亲都是被爹爹惯得。
跪也跪过了,认也认下了,还这么揪着不放,耍小性子做什么。
“兄长这是要帮阿嫂继续惹娘亲生气?”
云若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挽住褚骄阳的小臂,“这样拎不清的夫君,阿嫂留着做什么。”
听到云若称自己阿嫂,褚骄阳一愣,这怎么就从褚姐姐变成了阿嫂。
把被云行握着的手抽出来,褚骄阳和云若浅笑道,“你兄长长的好看。”
“也就这点用了。”云若从婢女手中提过一盏雕花小灯,挽着褚骄阳边往宗祠走,边低声和她说道:
“兄长是关心则乱,跪宗祠看着是娘亲在罚阿嫂,可这宗祠也不是谁都能跪的,我就跪不得。”
被云若戏笑靠脸讨夫人欢心的云行,负着手,缓步的跟在褚骄阳和云若的身后。
什么里子面子,对云行而言,只要云若能把褚骄阳哄得开心,怎么着都行。
褚骄阳轻拍了拍云若挽着自己的手。
宗祠只有本家人才能进,女儿虽姓本家姓,但终究是外人,所以一辈子都进不得娘家的祠堂。
因此,云国公夫人让她跪宗祠的时候,她就明白了这背后的含义。
只是听到云若这么说,褚骄阳心中不免有些叹息,女子确实不易。
云若在宗祠外停住了脚步,将手中的小灯递给了褚骄阳。
接过小灯,褚骄阳进了宗祠,跪在了早上跪过的那个蒲团上,低头盘算着太子和云行的这盘棋,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
宗祠外的云若,转身就扯住云行的袖子,一副你不和我走,我就喊阿嫂的样子,逼得云行和她走出去好远后,才停了脚步。
白嫩的手,托在云行的身前,“报酬。”
柏叔找到她,说云行让她去帮忙哄褚骄阳时,她都怀疑柏叔传错了话。
细细的问后,她差点笑出眼泪。
她这个平日孤冷的兄长,竟然也有吃瘪,被人拿捏的时候。
褚骄阳这分明就是在和他耍小性子,他竟然没看出来,还急得手足无措,不惜舍了脸面来求她。
“没哄好,要什么报酬。”云行转身就要走。
“再走一步,我就回去喊阿嫂。”
云若歪着头,笑着等云行回来找她。
“要什么。”云行回到云若的身前,压着性子问道。
“你府中的蜀锦。”
云行想都未想,直接拒绝了,“那是阿骄的聘礼。”
低声嘟囔了句小气后,云若又换了个物件,“你府中那对金镶宝珠耳坠。”
“给不了。”
“阿嫂都没有耳洞,留着也戴不上。”云若轻轻的翻了个白眼,“兄长将它作为报酬给我,算是物尽其用,不浪费。”
“再绕弯,什么都没有了。”
云若那点小心思,云行自然是能看得出来。
什么蜀锦,首饰,她自小就不喜欢这些。
“兄长舍不得就算了,我回去休息了。”
云若淡淡的笑了下,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云行大步拦住云若,低声问道:“娘亲又和你说嫁人的事了?”
如果不是这事,云若怎么会放弃难得打笑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