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赤丹房间不远处的察罕明哲,听到她房间传来的惊呼声,外袍都没来得及穿,就赶了过来。
“褚团练使,这是什么意思?”
褚骄阳把腿从赤丹的**撤下来,沉声道:“大皇子为何不问问公主的侍女。”
“公主的侍女,是贵国王庭的人,她的话,总比本使的更能让大皇子信服。”
见褚骄阳的自称从下官变成本使,察罕明哲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让她有所不喜。
“褚团练使言重,赤丹公主关系到两国邦交,本皇子一时心急,还望褚团练使海涵。”
“既然大皇子说到两国邦交,那么本使就问一下,贵国这是什么意思?”
褚骄阳侧过身,把被自己挡住的赤丹公主露了出来。
看着**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赤丹,察罕明哲心里咯噔一下。
这样子,和四年前,她那场大病,一模一样。
“要不是本使想着公主晚饭吃的少,过来给她送点京都的橘子,还不知贵国公主竟有这种旧疾。”
指尖轻敲着腰侧的佩剑,褚骄阳盯着察罕明哲的眼睛,冷笑道:
“先前若非贵国公主拿五皇子羞辱本使,本使都忘了还与贵国皇子打过交道。想着既然两国已经邦交,就随口问一下老熟人的近况,想来这也不算僭越,只不想公主竟疯魔了起来。”
褚骄阳的话说到此处,察罕明哲彻底明白赤丹此时疯魔的原因了。
五皇子虽然废了,但他身后的母族却是西金最强势的家族。
若非被褚骄阳废了子孙根,如今西金王庭汗位的最有利争夺者,五皇子必位居首位。
只是赤丹因何会病,西金王庭中无人知晓。
赤丹不肯说,五皇子又审不得。
从那之后,五皇子这三个字,就成了西金王庭的禁词,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
这次老可汗同意她和亲,也是想着让她离开西金王庭,免受旧事的困扰。
“劳褚团练使挂心,五皇弟尚好。”
褚骄阳口中与五皇子的交道,察罕明哲自然是知晓的。但五皇子的伤和后院的阴私之事,到底有损皇家颜面,故而只能打个马虎眼。
“五皇子好不好,本使和大皇子的想法一样,但赤丹公主身肩两国修好的重任,各方面都马虎不得。本使会据实禀报云主使,并修书入京,奏请圣人派御医,为公主诊治。”
说完,褚骄阳抱拳行礼,朝房门外走去。
“褚团练使留步。”察罕明哲边出声留褚骄阳,边伸手去拦她。
褚骄阳佩剑离身,以剑鞘为器,挑开察罕明哲的手,“大皇子不是本使的对手,请自重。”
“褚团练使误会了,本皇子是想和褚团练使详谈一下赤丹公主和亲之事。”
察罕明哲将手背在身后,忍着手腕上的疼,平心静气的说道。
将望舒剑挂回腰侧,褚骄阳朝察罕明哲礼貌性的翘了翘嘴角,“大皇子请讲。”
“褚团练使当知,赤丹公主是大妃所生,身份非常尊贵,断是不能给人做继室、妾室的。”
察罕明哲见褚骄阳依旧微翘着双唇,并没有接他话的意思,就只能继续说道:
“贵国和亲之人的身份,也需得身份尊贵之人,一般的世家大族,本皇子以为,配不上我皇妹。”
褚骄阳轻裹双腮,摇了摇头,“我大魏的和亲人选,是贵国公主亲选,所以大皇子这番话,等御医将赤丹公主医治好后,大皇子和公主说吧。”
见察罕明哲还在和自己绕圈子,褚骄阳便没了耐心再与他周旋。
反正现在被捏住短处的不是她。
“大皇子记好这个笑。”
褚骄阳脸上挂上了那个让赤丹疯魔的笑,见察罕明哲双眸一紧,她徒然冷下脸,寒声道:
“大皇子若想和亲顺利,就让赤丹公主不要打本使男人的心思,不然公主在大殿上疯癫起来,后半辈子难受的是大皇子。”
转身大步来到床前,褚骄阳的五指在赤丹面前做了个收拢的姿势,“公主好生养着,别让五皇子惦念。”
原本面如死灰的的赤丹公主,那惨白的嘴张了又张,最后头一歪,彻底的晕死过去。
褚骄阳离开后,察罕明哲没有第一时间让侍女去把随队的巫医请过来,而是问了褚骄阳从进到赤丹房间后,说过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动作表情。
听完侍女的话,再想起褚骄阳刻意提醒他记得的那个笑,察罕明哲气的直接把桌子上的茶杯摔碎了。
褚骄阳对赤丹的所言所行,看不出一点僭越、恐吓之意,但却凭一个笑,和一句五皇子,就把赤丹四年没犯的旧疾,给引了出来。
这根源,还是出在那个已经成了废人的五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