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骄阳本以为二龙山的老祝走后,刘守郡会絮叨自己一阵子。
不想一句话数落的话没有,还心平气和的让她去把身上染了墨汁的军服换下来,然后等着刘瑶回来一起过节。
褚骄阳换完衣服,刘瑶也带着汲珠一起回了府衙。
刘守郡那边也亲自把苏文俊请了过来,而后几人各揣着自己的心思,落了座。
苏文俊直接快一步,占了刘瑶的位置,坐在了褚骄阳的身边。
刘瑶一脸爱莫能助的样子,坐到了刘昌宏身边。
回来的路上,她虽然没有主动去打听,但抗不住消息太劲爆,路上没有人不在议论此事。
她就是不想听,也被灌了满耳朵。
“表嫂赏脸,陪我喝点。”苏文俊拎起酒壶,就给褚骄阳满了一杯酒。
苏文俊对面的刘昌宏见状,忙要开口帮褚骄阳解释,却被刘瑶在桌下踢了一脚。
见刘瑶摇了下头,刘昌宏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自己惹得祸,自己平吧。
“你喝不过我,何必找苦吃。”褚骄阳把酒杯推到一边,开始吃菜。
苏文俊自己喝了一杯,把空的杯子重新倒满酒,敷衍的笑道:
“表嫂女中豪杰,酒量我不仅比不过,就是这个给夫君纳妾的胸怀,我一个大男人,都自叹弗如。”
说完,又一杯酒灌入口中。
褚骄阳没有应声,依旧沉稳的吃着饭菜。
“表嫂,你说我表哥和金千千这个团圆节,过的可团圆?”
苏文俊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歪着头,看着褚骄阳。
褚骄阳放下手中的筷子,眼中带笑,“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不圆,不代表明日不圆;明日不圆,不代表下个十六不圆。”
拿起被自己推到一边的酒杯,褚骄阳一饮而尽,“月亮总会有圆的时候,可你有接住这圆月的手吗?”
苏文俊讪讪的把酒杯放在唇上良久,再次把杯中酒喝净。
他现在去哪接都不知道,还谈何自己能不能接得住。
今时今日,他才大概明白,云行在婚礼上收到休书后,眼中闪过的那一瞬间的茫然是何意。
不是恨,不是羞,不是不解,也不是心头五味杂陈。
而是他霎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找褚骄阳。
可云行终究是云行,是那个六岁时,就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要为之付出什么代价的人。
所以云行没有像他这般出口伤人,也没有他这般任性胡闹。
只是在瞬间的失神后,笑着接下休书,收在怀中,而后神情自若的招待着前来吃喜宴的宾客。
“还喝吗?”褚骄阳问道。
苏文俊反问:“表嫂陪吗?”
褚骄阳没有言语,只是招手让侍从去取酒。
不过片刻,侍从就带人搬了十坛子酒回来。
刘昌宏见状,一下子坐不住了。
“你俩喝酒可以,但不能这个喝法啊。”
北境的酒不似江南绵柔,这酒喝进去烧膛,后劲很猛。
段正信他们那群能吃能喝的武将,喝起兴时,最多也就三四坛子。
褚骄阳入封州三年,滴酒未沾,刘昌宏不知道她的酒量。
苏文俊从未到过封州,酒量再好,怕是也降不住这烈酒。
他俩喝一坛两坛还行,这五八坛下灌去,把人给喝坏了,他这守郡怕是要做到头了。
想到此,刘守郡直接喊人进来,想让人把酒搬走。
“刘守郡不用惊慌,我和表嫂三年前喝得比这多,不还好好的坐在您眼前吗。”苏文俊拦住往出搬酒的侍从。
刘守郡没法与苏文俊掰扯,就瞪着小眼,看着褚骄阳,示意她劝一下苏文俊。
可他忘了,这酒就是褚骄阳让人搬来的。
最后还是刘瑶说自己在这儿陪着他俩,不让他俩喝多,才把刘昌宏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