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封州大狱,褚骄阳直径去了男囚。
邵漳和李鹏义的嘴,翻过来调过去,都是各种调戏褚骄阳的下流话。
褚骄阳低着眉眼不言语,任由他们吐沫星子横飞。
不多一会儿,葛子晋带着药童进来了。将两碗煎好的药放到的牢房内。
邵漳把被褚骄阳戳了三个窟窿的右手举起来,看着葛子晋的纶巾嘲讽道:
“葛军医被京都来的御史摘了桃子还不知,当真是可怜的很。”
本可以一下子拔出的袖箭,结果葛子晋称自己手上力道弱,难拔入骨之钉,磨磨唧唧拔了半个时辰,疼得他死去活来。
“刚才抓药时,手上无力抖了下,药里掺了味毒药,还是别喝了。”
葛子晋俯身去取牢中的碗,不想邵漳一脸不屑的夺过,一仰头全部下肚,一滴没剩。
“鹏义兄怕死?”褚骄阳坐在凳子上,看着不肯喝药的李鹏义。
“我哪舍得死啊,毕竟我这身子都被褚使看过了,还等着褚使疼惜呢。”李鹏义端起药碗,把药倒在了地上。
“好呀,本使这就如鹏义兄的意。”褚骄阳手一挥,狱卒便上前打开了狱门,押着邵漳和李鹏义两人往外走。
邵漳刚要说话,发现自己的舌头不听使唤了,急忙呜哇的挣扎起来。
“葛军医也是心疼你们,让你们少浪费点口水,毕竟一会要出汗。”
褚骄阳手中转着马鞭,看着其他囚犯,“褚爷我的炙炉许久没开了,今儿个让大家涨涨见识。”
别人不太清楚,李鹏义却是尝过炙炉滋味的。
那是一个干燥到青砖断裂,尘土乱飞的,无白昼黑夜更替封闭囚室。
人在里面会慢慢的脱水、心慌、眩晕、乏力,到将死临的界点,会有药童给灌上吊命的汤药,施以醒神的银针,保证人断不了气。
周而复始,直到此人毫无斗志,精神涣散。
李鹏义挣扎的低吼着:“我们还带着伤,你要是弄死我们,你也好不了。”
“让你死了,那是褚爷我没本事。”
叮嘱狱卒把其他人送到炙炉围观后,褚骄阳离开了男囚。
本可安稳待到刑满释放的人,被人鼓动生了叛逆之心,那就要为自己的抉择承担责任。
“荒唐人的言语,褚使不用介怀。”紧跟着褚骄阳出来的葛子晋,轻声安慰着她。
“并非荒唐之言,本使有什么好介怀的。”褚骄阳停住脚步,回身看着葛子晋。
葛子晋闻言心中一慌,思索褚骄阳话中所指之事,竟险些撞到她身上,稳住脚步,讪讪道:“褚使不必这样折辱自己。”
“本使嫁过人或是睡了男人,就是自辱?”
褚骄阳脸上的讥笑,不知是笑自己,还是笑葛子晋。
葛子晋忙回道:“子晋不是这个意思,褚使过往子晋不敢介怀。”
褚骄阳嫁过人一事,在云行口中说出后,不到半日就在封州传开了。
与葛子晋交好的州军,更是给他讲了二龙山发生的所有事。
起初他并不以为意,三年前褚骄阳在土匪窝把他救出后,他就一直跟在她身侧。
从未听她或朝中人提及她的前夫,想来她与前夫已再无瓜葛。
可是在大狱门后,看到受鞭刑的褚骄阳,待云行与别的男人的不同,他心中慌了。
褚骄阳心中冷笑,不敢介怀?
她和云行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来介怀,也不允许任何人来试探。
“下药之事,绝无下次。”
邵漳和李鹏义受刑受罪,是因为他们煽动众人,险些引起封州动乱。
但葛子晋因私怨,在二人药里动手脚的这种夹带私仇之举,她不能姑息。
葛子晋带不安解释道,“护褚使万事,是子晋该做的,褚使与子晋生分,不知子晋做错了什么。”
“我当年不过是顺路顺手而已,葛军医愿留在军中,与我而言就是还了那恩,葛军医不需额外为我做任何事。”
原本褚骄阳不想与葛子晋说这番话,可近日他所做所行,让褚骄阳觉得人还是要冷漠一些好。
“褚使,子晋并不是因亏欠才如此。”葛子晋脸色有些不适,但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子晋只是对褚使心悦……”
葛子晋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褚骄阳已经往女囚走去。
他忙提步追赶褚骄阳,却不想褚骄阳头也不回的说道:
“葛军医就此止步,你我还能以上下级或半个同袍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