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年仅七岁的时候,那些作恶的帮派将他卖为奴隶,十年里他像牛马一样被人控制。但他从未退却,从未停止反抗,那时他只有七岁的年纪。十年里一年比一年长大,直到现在,他十八岁了。
他冷笑,笑得身子都在动:“别找了,我的心没有弱点。”
那地狱一般的过去,已经被他踩在脚下,那控制着他,左右着他的人生的过去,已经被他踩在脚下。他非但将它踩在脚下,还凶狠地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都夺回来了。
千年后的第一位魔武者,弥补了他原本应该得到力量。将父母从魔族手中救出来,尚且还让他们成为了如今唯一的两位羽武者。他也是千年后第一个抵达人界边缘的人族,第一个拯救了血骨堡的人,第一个发现了水令封印的人。
太多了。
双眼倏然通红,怒瞪着这朵血花,额头青筋暴起:“害怕?”
这朵血眼魔花确实在害怕,五瓣花瓣剧烈抖着,慢慢往后退,那道黑色的眼瞳也收缩起来。
何离剑狞笑起来,面目狰狞地往前走一步,五指张开。
吱,这朵血眼魔花刹那发出尖锐的鸣叫,猛烈哆嗦。
“闭嘴。”何离剑怒喝,嗤的一声,五指如钩,插入那颗脑袋般大小的眼珠子,刹那一片血花飞扬。泼,他将整个眼珠都扯出来,猛然一抓,震成一片血浆。
哗啦啦,五瓣花瓣突然狂抖起来,在噼里啪啦声响中,又一颗狰狞的眼珠子从空****的花瓣之间长了出来,滚动着慢慢停住,直勾勾看着他。哗啦啦作响,这颗眼珠子还带着一片一片鲜血,滴落下来,滴在地上。
何离剑张开鲜血淋淋的五指,冷笑:“你还有多少颗?”
蓦地,这朵血眼魔花发出厉声尖叫,倏然膨胀开,一片血雾弥漫在这白茫茫的浓雾中,将周遭方圆里许笼罩在内。受到如此血雾刺激,魔泣剑顿然红通通的。
这朵血眼魔花不断变大,不断膨胀,一寸一寸,一尺一尺,一丈一丈,眨眼化作直径十丈的巨大花朵,那颗眼珠也狰狞地俯视着何离剑,黑色的眼瞳再度裂开。
何离剑仰头直视着它:“死吧。”
这是猛兽被逼到绝路的反抗,有时候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有时候却纯粹因为恐惧做出的虚张声势。这朵血眼魔花,在虚张声势。
一道黑光倏然闪现,泼,这朵巨大的血花应声化作一片粉末,纷纷扬扬,融化在白茫茫的浓雾中。
嗤,魔泣剑也恢复了洁白色,安安静静的。
长剑一抖,何离剑转身离去,脸上挂着冷笑:“不过如此,你还以为你是千年前的模样吗?千年后,你已经不堪一击,人界,从现在起将要让魔界认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惧,等着吧。”
哗啦啦作响,身后却又传来一片声音,那是破土的声音。
何离剑脸色一变,回过头去。
土中钻出一株幼苗,扭动着那小小的躯干,眨眼就钻出了出来,抖一抖,将上面的泥土抖掉。啪,这株幼苗的苗头张开,化作了一朵小小的花朵,血红血红。花瓣完全绽放开的时候,一颗血红的眼珠子也在花心成型,咕噜噜转动着,最后停住,直勾勾瞪着何离剑。
何离剑惊得浑身一颤。
原来这就是羽武者也拿这朵花没办法的原因。
“诅咒……。”他颤声道,“这诅咒,竟然植根于人界之中。”
这朵花似乎极为骄傲,扭动着躯干,最终长成一开始见到的那副模样,大眼珠子一动不动瞪着他,似乎在说:“来,再来,我等你。”
何离剑怒得一剑挥出,这诅咒到底要怎么才能根除?
泼,刚刚从大地之中长出来的血眼魔花顷刻再度粉碎。何离剑闪身过去,魔泣剑红通通地往它长出来的地方插落。
与此同时,地面微微细响,一株小小的幼苗再度破土而出,扭动着将魔泣剑缠绕住。
何离剑惊得背脊发凉,剑身猛然一抖,将这株幼苗震碎,身影往后掠开,纹丝不动瞪着。
这不是办法,这不是将它根除的办法。
但到底要如何做?
永远都会重新长出来,直接斩碎不是办法,看着那株幼苗又在从土中钻出来,何离剑纹丝不动,脑中飞速思考。
将它的根部破坏掉,但它的根部似乎深不见底,何离剑又惊又怒:“难道要将人界彻底毁掉,你才会消失吗?”
它几乎是与人界完全长在了一起,要根除它,除非连人界都毁掉了。
“原来如此。”他声音剧烈颤抖,“原来如此,难怪羽武者们也无法根除,原来如此……。”
那株幼苗又是泼的一声,苗头炸开,里面一条人影钻了出来,娇媚诱人,清秀的脸蛋,单纯的笑容,清澈见底的大眼睛,亭亭玉立。
何离剑冷着脸,看着这名少女。
少女微笑着看着他:“为什么都已经到了,却还要离开,原来你的目的是这里。”
他都已经到达了魔界之门,却头也不回离开,为的就是将这诅咒跟除掉。
“我等了你好久。”少女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才肯来?”
何离剑冷着脸,抬起了魔泣剑。
少女摇摇头:“放弃吧,要根除它你只能将人界毁掉,它跟人界是长在一起的,你办不到的。”旋即又甜甜一笑:“想要救人界就得将人界给毁了,所以,你来吗?和我一起将人界毁了。”
何离剑露出一丝冷笑:“挣扎吧,魔族,你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挣扎吧,接下来将是恐惧等着你们。”
“哎。”少女幽幽叹了一口气,很是失望,看着何离剑依依不舍,“你就是还没明白是吗?”
说完,甜甜一笑:“是我太心急了,那我就继续等着你,只有你自己明白了才行,我怎么说你都无法理解的。”
何离剑冷笑,一道黑光再度闪现,少女与那那株幼苗顷刻**然无存。
魔泣剑轻吟着慢慢安静下来,这是它最烦躁的一次了,刚安静下来那株幼苗又再度破土而出,于是它便又得慢慢变红起来。
但何离剑将它别入腰间,冷笑着看那朵血眼魔花再度盛开,硕大的眼珠子直勾勾瞪过来。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翠兰翠兰的翡翠:“永别了,丑陋的东西。”
五指张开,嗤的一声,将那颗硕大的眼珠子撕开,把这块翠兰翠兰的翡翠塞进去,咬着牙狞笑:“除了断心碎梦,谁也别想出来。”
这朵血眼魔花顷刻剧烈颤抖,发出尖锐的尖叫声,花瓣一瓣一瓣剧烈地抽搐,时而张开,时而紧闭,将一片一片血雾震**着。那大腿粗的花(哔)径不住扭动,变幻出种种畸形的形状,剧烈地抽搐。
手上能感觉到这颗硕大的眼睛猛烈地抽搐,不住颤抖着。
倏地,一片天蓝色的光芒在这颗眼珠之中闪出来,从被撕开的眼瞳中闪出来,将何离剑狞笑的面孔映照得阴森恐怖。
“滚吧。”他咬着牙,恨声冷道。
嗤,这片天蓝光芒瞬间将方圆里许范围笼罩在内,蓝光一闪即逝,天地之间又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浓雾。
何离剑抓着手里的那块翡翠,慢慢平静下来,那只手在略微哆嗦,那颗翡翠翠兰翠兰的,安安静静被他握在手里。
现在,这朵血眼魔花就在这块翡翠里面,它一定很痛苦吧,一定很惊惧吧。
浓雾,越来越稀薄了,消退得很快,快得不可思议。
他们一个一个睁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这弥漫了千年的浓雾就这么迅速变得稀薄,视野逐渐一点一点开阔。一丈,两丈,三丈。原本只看见身边丈许的范围,只看见距离自己丈许的师兄弟,现在视野一点一点开阔出去,看见了第二名师兄弟,看见了第三名,第四名。
这种感觉,真的太舒服了。
“成功了。”郝癸霓颤声道,双脚禁不住往前走两步,秋水般的大眼睛望着正在从四周慢慢消退的浓雾,看着视野正在一丈一丈往外扩大,“他成功了。”
一条人影模模糊糊地,在百丈开外出现,这婀娜诱人的身影小鸟儿一般飞扑过去,无声扑进他怀中,死死抱着他:“何离剑。”
何离剑长长吐了一口气:“根除了。”
这才察觉身前紧紧贴着柔软柔软的身躯,娇小,温暖,如水一般让人不敢轻易触碰,满脸满头都是她的香气。
同时里数百丈开外,三条人影一花,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
刹那毒雾谷爆发出一片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成功了。”
天空也慢慢在浓雾中浮现出来,碧蓝碧蓝的,阳光清澈见底,从头上洒落,轻柔地照着每一个人。
这个谷底千年来第一次见到阳光,天地之间一片明朗。
“成功了?”展隐天失声惊道,与儿子相视着,不敢置信,他们才刚刚赶到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武轶霄呆若木鸡,抬头望着这片刺眼的阳光,万里之内一片空旷,明朗,直让人心中想要欢快地朗声长啸。
“何离剑。”郝癸霓哆嗦着声音,紧紧抱着他。
何离剑心口狂跳,将她的手轻轻拉开:“没事了,好了。”
郝癸霓的手宛若钢铁做成一样,怎么也掰不动,何离剑甚至能感受到从她胸口传来的心跳,与他一样,狂乱猛烈。这柔软的,富有弹性的,温暖的,刚熟透的娇躯,让他手脚绷得僵硬,喉咙里一片干燥,完全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