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嗓音,是一个年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低声问道:“是思蔓小姐吗?”
饶思蔓的眼皮猛地跳了两下,她压抑着心底的激动,尽量维持着语调的冷静,说:“您好,我姓饶,您找哪位?”
“哦,我叫宋柏彦,是你爸妈的旧识。”电话那边说着,递了一封信件过来。
饶思蔓心里一跳,接了过来,说:“宋先生您好,我爸爸和妈妈已经去世了,麻烦您改天寄东西来。谢谢。”
她的语速很快,几乎不给对方任何回话的机会。
宋柏彦愣怔了一下,随后叹息一声,说:“思蔓,我今天收到消息,你爸爸、你妈妈的坟墓已经迁到南美了,他们葬在那里,等到我退休之后,也想搬去南美陪他们。”
饶思蔓脸色惨白,握紧电话,艰难地说:“……那太好了,宋先生,您是要去度假吗?”
“不是。”宋柏彦笑了一下,说:“我是要去南非,找你爷爷。”
原来是爷爷认的义弟!
饶思蔓的神情缓和了许多,“您是我爷爷的故友,我代替他欢迎您。”
宋柏彦听了很受用,说:“好,我会给你爷爷寄一封亲笔信。”
“那真是太感谢宋先生了!”饶思蔓诚挚地说。
“我们都这么熟了,不用客气。”宋柏彦温和地说,“你也不需要改口,就叫我‘宋伯父’就好。”
“这怎么行?”饶思蔓连忙摇头,“我跟您不熟,我不能占您便宜。”
宋柏彦呵呵笑了,“谁说我们不熟?咱们都做了十多年邻居了。我记得你是隔壁巷子第一家搬走的邻居。”
“哦,您说那一户啊!”饶思蔓恍然大悟,说道:“您现在住哪儿?”
“我现在住在北京城郊区的别墅区,离这里也不远,步行也就十分钟路程。”
“那挺近的,您要去看我爷爷,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不用亲自跑一趟了。”饶思蔓说完,又想起来一件事:“宋先生,您是不是跟我奶奶也是老相识啊?我看我爷爷的照片上,他们都是穿旗袍戴金镯子,您也一样?”
宋柏彦微愕,仔细想了一下,笑着说:“我跟饶先生确实长得比较象,尤其是眉毛。我的眉毛浓黑修长,跟饶先生很像。”
“啊?您跟我爷爷长得很像?那您和我奶奶是不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啊?”饶思蔓试探着问道,心里砰砰狂跳,手脚无处安置,只好攥拳抵着额头,遮挡自己不正常的体温。
宋柏彦顿了一下,说:“嗯,你爷爷和奶奶是一对恋人,我们俩还一块儿参加高考……”
“啊!”饶思蔓捂着唇,惊讶极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宋柏彦,竟然就是当年跟爷爷奶奶一起参加高考的学霸宋柏彦!
她一下子变得局促起来,支吾着说:“对不起,我刚才失态了,您别怪罪。”
“没关系。”宋柏彦温文尔雅地说,“我跟你爷爷和奶奶是忘年交,我们在国外读博士的时候,曾经住在一起。”
饶思蔓更加吃惊,她眨巴眨巴眼睛,说:“这么巧?我爷爷也在北京上大学呢,他的导师还是您的同班同学!”
“哦?”宋柏彦也很高兴,他笑着说:“既然是这样,你爷爷去世的时候,为什么你不带我去看他?你爷爷很喜欢喝茶,我有时间也会去拜访他。”
饶思蔓暗忖,原来她家里的茶叶,还是宋柏彦送的,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还傻兮兮送给别人……
她咳嗽一声,掩饰尴尬说:“我爷爷去世的早,他们家人不让我乱送礼物。”
宋柏彦哈哈笑了起来,“没事,反正我跟你爷爷也是朋友,你爷爷喜欢喝茶,我送点茶叶过去就行了。”
“您太破费了!”饶思蔓忙推辞,“我们都是乡村野民,没什么好招待贵客的,您要是送我茶叶,就等于打我爷爷和奶奶的脸。我不能做这种事。”
“这有什么的?”宋柏彦依然坚持送茶叶,“你帮你爷爷带句话,说明我的一点心意就行了。至于茶叶嘛,你也可以带过去,我这边买了新鲜茶树苗,到时候你带过去,栽培好之后拿回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