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巧巧她们怎么还没来?
刚这般想,门口便传来一道轻笑,陈巧巧人未至声先行:“嚯,这里好气派!”
陈巧巧拉着孟青影大大咧咧走进来,
一看到梁逍,她露出意外的神色:“梁公子也在?”
紧接着,目光就在梁逍和钟晚身上梭巡,眼神促狭。
钟晚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说了之前自己差点被害,是梁逍帮了她。
陈巧巧这才收敛神情,几个人陆陆续续落座,钟晚知道陈巧巧是大胃王,便让她先点菜,陈巧巧也没跟她客气,点了几个硬菜准备打打牙祭。
席间,明玥忙前忙后为钟晚斟茶。
陈巧巧心直口快道:“晚儿,明玥,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亲姐妹。”
钟晚:“啊?”
陈巧巧:“那为何明玥这般照顾你,都快成了你的丫鬟!”
呃……
其他几人也齐刷刷看向钟晚,钟晚有些尴尬,很快便道:“我们打小一同长大,亲如姐妹,明玥沉稳做事利索,便总会想着多照顾我一些。”
“晚儿说得对。”明玥讪讪一笑,原本准备斟茶的手收了回去。
大小姐要融入这里生活,可不能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般过去,钟晚不经意间抬眸,便撞入了梁逍深邃的视线。
他有一双极为漂亮的桃花眼,却不显得女气,因眉眼挺拔,而更显得英姿勃勃。
这双眸看人时,总有一些似有若无的多情,如今却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钟晚惴惴地捏紧茶杯,难道梁逍发现什么了,自己隐藏什么的事要暴露了?!
梁逍只是浅笑:“钟姑娘的眉眼与明姑娘生得不像,也只说是亲如姐妹。”
原来是在打量她和明玥的长相……钟晚微微松了口气,接下来一门心思打牙祭。
菜都上来了,春来楼不愧是御赐过招牌的酒楼,一个个菜品令人食指大动。
钟晚尝了几口,顿时惊为天人,最近用餐都在墨坊饭堂,饭堂里的菜色一如既往的简单甚至是可以称之为简陋,她口味挑剔,都快饿清减了。
如今总算能大快朵颐。
只是她淑女风范拿捏得极好,
陈巧巧看不惯她拿乔,于是特别彪悍地给她斟酒:“喝!今日不醉不归!”
“等等,晚儿她不能喝酒……”明玥连忙出声阻拦。
陈巧巧已经有了醉意,面上一片坨红,也不搭理明玥,
嘿嘿一笑勾住钟晚的脖子:“给我喝,不喝今天不让你走了,嘿嘿嘿……”
酒鬼果然可怕。
钟晚实在招架不住,只能就着她手里的酒杯喝了。
明玥阻拦她喝酒是很有前车之鉴的,她向来不胜酒力,大约是几年前的大年夜,她偷偷喝了半瓶果酒,结果发起了酒疯,气得老太太把她禁足整整半年。
“晚儿,你是不是我的好姐妹?是的话就给我喝……”
“还剩一点。”
“唔,再来一杯吧……”
“呵呵,我喝半杯,你再喝剩下半杯。”
就这般推杯换盏,钟晚被陈巧巧灌了不少酒。最后陈巧巧还想给她倒酒,却发现人趴在桌上,面色烧得通红,双眸迷迷蒙蒙,像是已经醉过去。
“啊?”陈巧巧惊了,
她没想到钟晚竟是这般不能喝,就连孟青影也能和她过几招呢……
钟晚摇摇晃晃起身,还有最后一丝清醒,“我,我出去醒醒酒。”
“我也去。”明玥连忙站起来。
钟晚回头看着她,俏皮地嘿嘿一笑,伸出一根指头摁着她的鼻尖,把她摁回去。
“你给我做好,你又不是我、我的婢女,总跟着我跑做什么!”
明玥无言以对了,
一想到方才才撇清两人主人和仆从的关系,便只能作罢。
“我出去一趟。”梁逍突然起身。
太平盛世之下,男女大防并不严重,
但梁逍毕竟是男子,喝了茶水想去方便也有可能,三个女人便没多问。
陈巧巧继续喝酒;孟青影低头咬着青菜;明玥则忧心忡忡地看向门口。
从厢房出来,钟晚趴在栏杆上,晌午的风在回廊打了个转儿,竟意外有些凉爽。
她撑着手肘,眼神迷蒙,盯着头顶上来回打转的红灯笼发呆。
家里对她没有约束,除了喝酒这件事儿,眼下她已然醉的神志不清,只觉得眼前阵阵重影。
她笑嘻嘻地看着,脸庞红彤彤的,双眸湿润,愈发得清丽动人。不知过了多久,
身后有人笑音油滑道:“哎哟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是店里招待不周吗?”
钟晚看着眼前重重叠叠的人,柔荑虚空戳了戳,调笑道:“你说呢?”
来人看着钟晚这般明媚,心底躁动被勾起,
舔着唇角笑道:“定是招待不周了,姑娘不妨跟我去,我好生伺候你一番……”
“不去。”钟晚只想在这儿吹风,一口回绝了他。
男人也不恼,趁着她脚下不稳正要摔倒之际,便顺势接住了她,温香软玉在怀,男人眼底翻涌着情绪,喉咙干涩道:“看来姑娘是想跟我走了。”
“不……”
而后不等钟晚拒绝的话音出口,便强硬地将她带走。迷迷糊糊的钟晚只觉得自己好似被铁链束缚住一般,无法动弹,心中觉得厌烦,想要挣脱:“走、走开……”
男人带着她走到回廊的拐角处,这是一处死角,来往之人都窥不见这里头的场景。
男人露出真面目,笑容**邪勾起她的下巴:“姑娘不舒服?被男人伺候就好了。”
钟晚迷蒙的看着他,想要挣脱他,却被后者拽住手腕,一把推倒在墙上。
男人正要伸手去撕开衣襟,一嗅芳泽,身后却传来一股大力,将他猛地拽出去,摔倒在地。他被坏了好事,又摔疼得呲牙咧嘴,
当即没好脸色,抬眸破口大骂看到眼前高大的男人,顿时止了声。
这人眉眼阴沉,周身有一股上位者强烈的威压,令人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滚。”梁逍眼神不耐,低低出声。
男人再也不敢肖想美人,连滚带爬的离开。
“梁、梁逍……”钟晚眼神水蒙蒙的看着眼前人,好似不知方才经历过什么,她摇摇晃晃,笑道,“你怎么来了?”
却是下一瞬,脚下一绊,整个人朝前摔去。梁逍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鼻尖霎时弥漫着女子身上特有的温软香甜,他略失神片刻,改为只是虚虚搀扶着她。
距离极尽,钟晚猛地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片刻,鼻尖猛地擦过鼻尖。
只是瞬息之间,梁逍的心口好似要跳出来,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好似很难抵抗她。
钟晚却仍在笑,
甚至伸出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头:“你怎么总是看起来没个正经的啊。”
到底是谁没正经。
梁逍忍耐地叹了口气,扣住她乱动的手指,无言片刻道:“我带你去休息。”
眼下她衣衫完好,却多少有些狼狈,若叫外人看到,指不定有什么风言风语。
“哦。”大抵是他的语气比较严厉,这回钟晚乖了。
梁逍拉着她手,带她往前头休息间走去,钟晚脚下步伐不稳,“砰”一下撞到他后背,钟晚捂着鼻子,双眸红通通的看着他,好似在控诉他的“恶行”一般。
梁逍只觉得好笑,自己肩胛骨隐隐作痛还没找她算账,她倒是恶人先告状。
但到底是个小醉鬼罢了。
梁逍呼出一口气,眉心拧起,直接一个打横,将她扛了起来。
钟晚整个人倒挂在他背上。
总算是安静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钟晚安分一会儿,又开始躁动了。
眼前休息间近在眼前,他加快步伐,想要将她放进去。
下一瞬,一股尖锐的刺痛感,瞬间从腰部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僵立在原地,瞳孔微微放大。
像一尊快要风化的雕像。
钟晚居然照着他的腰背咬了一口!
她是属小狗的吗?!
梁逍脚步虚浮,好不容把她送到休息间,像是打过一场“硬仗”。
“呼噜噜……”
始作俑者小脸淡淡的绯红色,嘴角弧度维扬,安然地枕着软塌入眠。
甚至还打起呼噜。
梁逍:“……”
东升日落,晌午日头偏移,半明半昧的光从窗棂外切入,檐角灯笼打着转儿。
窗外的喧哗似乎都被隔去。
安静中,他垂眸看着眼前人,思绪有片刻恍惚。
说起来,除了当年病重的母亲,他好似从未如此专注的去照料一个人。
指尖轻轻缠绕着睡梦中的人垂落下来的发丝,他嘴角噙着笑,眸中有股暖流。
这时,钟晚突然睁开眼。
梁逍动作僵了一瞬,复而恢复平常。他淡笑:“小醉鬼醒了?”
被他称呼“小醉鬼”,钟晚心尖好似被什么轻轻勾了一下,酥酥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