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遥看向冯氏，目光淡然，想听冯氏把话说完。
“珣儿这次是犯了大错，可他是你的弟弟，你可否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救救他？”
“我没有弟弟，只有一个哥哥，冯夫人是不是太健忘了。”
冯氏一怔。
“他手上沾了人命，自有国法处处置，我一个深闺妇人，轮得到我插手？”
冯氏心急如焚：“珣儿他只是一时糊涂，那些人辱骂我和玥儿，珣儿他为了护着我们才和他们大打出手。”
“冯夫人，你和我讲这些有什么用吗？”戚遥平和地说，“是能让我的母亲死而复生，还能还我二十年锦衣玉食？让我当年吃过的苦都不曾发生过？”
“戚遥……”
“我爹他给了我一条命，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抹不去，我会让他衣食无忧，给他养老送终。”戚遥看着冯氏道，“可是你呢？我们之间好像不仅没有血缘，没有恩情，甚至还有仇恨。”
戚遥的话说得平静，冯氏听了，神色却更加张皇。
“我们之间的过节，你需要我一件一件给你列出来？”
冯氏摇了摇头，只觉得双腿发软，缓缓跪了下去，“都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这个狠毒的后母对不住你，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只求你救救珣儿。”
“你自食恶果才有了今日，失了家族的倚靠，连我爹你都抓不住，只能守着你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儿过日子，你才会在我面前说什么都是你的错。”
戚遥笑了笑，拿起一块茶点看了看，“如果，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如果你还是戚家的主母，而我才是那个卑微的人，今日若我来求你，你会怎么做？”
冯氏跪在地上，哽咽得答不出来一句话。
她随手将糕点往地上一抛，“你会像打发一条狗似的，把我打发出去，让全晟京的人看笑话。”
“不……不……”冯氏连连摇头。
“我肯见你，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怕了你？”戚遥扬唇一笑，“还是你觉得事情会有转机，我会心软答应你的请求？”
冯氏没有回答。
“我让你进来，不为别的，就是想告诉你，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大错特错。”
戚遥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徐徐走了两步，又言：“你刚才说得没错，我夫君是当朝首辅，不止刑部，六部都得看他脸色行事；我还有哥哥，他如今是陛下最宠信的朝臣；我的师娘是飞羽司叶都统。”
戚遥所说的每一个人，都能是她儿子的救星，冯氏一听这话，仿佛有了希望，一个头磕在地上：“求你……”
“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他们每一个，都能取你和你女儿的性命。”戚遥转身看着冯氏淡淡道。
冯氏愣了愣。
“从前你或许能拿捏我，如今你想要挟我？”戚遥看了看暖阁外头，“傅家门口，也由得了你寻死觅活？你若再不识趣，不等你拿头撞我傅家的大门，你已经不知道命丧什么地方了，还得搭上你的宝贝女儿。”
“戚遥，你也是要当娘的人……”
“天下还真找不出来几个你这样的娘，打着为儿为女好的旗号，做尽了恶事。”戚遥冷笑，“再者，我就是下辈子，都教不出戚玥这样不知自怜自爱的儿女。”
冯氏被戚遥说得哑口无言，只知道魔怔似的跪在地上。
“你与其在这儿与我浪费口舌，不如趁现在还早，赶紧去寻寻别的门道。”戚遥侧眼吩咐，“送客吧。”
“是。”
婢女上前对冯氏道：“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