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既出人意料又严重超纲,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起来。
赵寒看了一眼一无所觉的王柔,若是他的求亲会被人应允,他又怎么会至今不谈婚姻之事?偏偏她还没心没肺地问出这样的问题,这让他如何能答出来?
郭攸内心的无语凝噎不亚于赵寒。他实在没想到王柔竟然可以在这个场景下,大大方方地提出这种问题,还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也是,如果她会感到害羞,就不会问出来了。
刚认识的时候,他只以为王柔相较于其她女郎会更胆大妄为一点,现在看来绝对不止一点。
果然不管王柔以后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都不会再感到震撼了。
正当场面一时陷入沉寂,三人之间只有眼神的短暂交汇之时,周衙役从府衙大门口快步走了过来,打破了这凝滞起来的氛围。
“回禀城主,我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正好可以容纳竹简的洞口。”周衙役满心满眼都是找到突破口的兴奋感,完全没注意到大堂内微妙的气氛。
他刚一说完,赵寒就紧接着开口:“大概是在何处?”既是真心为找到了线索而开怀急切,也是为不用回答那个问题而默默长舒了一口气。
王柔也暂时放弃了对两人心思的探寻,把注意力再次放在了内应之事上。等周衙役回答完洞口的大概位置,她双手在身前相握,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浅笑:“那应该就是我感应到的那处洞口了。”
“女郎又算到了。”对她的说辞并不意外,周衙役已经相信了屡屡说中结果的王柔,相信她确实身负神通,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突然有些遗憾地拍了拍大腿,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要是你之前能算一下计策会不会成功就好了。”那赵寒就可以早点知道内应成功泄密的事情,提前将那处洞口查验出来。不仅能堵住内应的消息通道,说不定还能把去传消息的内应逮个正着。
是啊,幸好她没提前算一下。王柔理了理鬓角的碎发,用温柔可亲的语气说道:“纵然我提前算出来会失败,也只是让城门处的核查更加严格,哪里能立刻反应过来是外墙处出了问题?”
也对。周衙役摸了摸后脑勺,起码他是肯定想不到还能这样的。
暖洋洋的日光洒在少有人来的死巷里,让那处位于墙角的洞口也显得十分明亮。
经过一行人的探查,赵寒认为这个洞口确实是人为开凿出来的,也就是说,它是导致这次计划失败的关键。
王柔倚靠在巷子的墙壁上,看了一下神色凝重的众人。如果自家护卫也在这里,肯定会成为唯一神情淡然的那个。
对苍术来说只要保护好王柔,其它事情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更不用说因为王柔的刻意规避,他至今还没有理清楚事情的全貌。
在王柔表示会让府衙之人送她回家,他的职责已经完成了之后,苍术便拱了拱手,没有跟随他们一起过来。
现在她应该是这里最为轻松的人了,尽管接下来的剿匪任务变得越发棘手。
张宁已经知道了这是诱敌之计,自然不会轻易现身。要用什么办法能再将其抓获,真的还有这样的办法吗?
这个问题在周衙役的脑海中浮现。在他看来,张宁是绝对不会再自投罗网了。这次的剿匪任务,也要宣告结束了。
可回到府衙后的赵寒却没有下令遣回从其它城池中调派过来的士兵,不止如此,他的神色相较于之前已然轻松了不少。
周衙役还没意识到这一点,他看向又从小巷里一路跟回了府衙的王柔,满脸好奇地询问:“女郎还不回家吗?”
“当然了,这才哪到哪?我还等着听城主接下来的锦囊妙计呢。”王柔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松快地回答。
“啊?”周衙役愣了一下,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锦囊妙计?下一刻他反应了过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难道你算出来了,这次剿匪一定会成功吗?”
王柔眨了眨右眼,笑哈哈地接话:“对啊。我刚才不是担心嘛,然后就算了一下,便知道了剿匪之事必然可以达成。”
这话让暗暗注意她的赵寒和一直在沉思的郭攸都不禁看了过来。
“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女郎是何时拿出骰子来卜算的?”郭攸虽然面带笑意,语气却带了丝难以被察觉的淡漠。
这谎话讲得也太随意了,道具都没有拿出来一下,连装装样子的态度都没有,便又在信口胡说了。
“我的卜算又不是一定要依靠道具。铜钱也行,骰子也罢,亦或是直接掐指一算,天意都会为我指明方向。”王柔敛起了笑容,把郭攸的质疑再次顶了回去。
她刚刚是想要拿出骰子随手扔一下的,结果却发现放在袖兜里的骰子摸不到了。她可以肯定出门的时候是习惯性地带了这件常用道具的,那就说明骰子是在中途掉出去的。
而且她严重怀疑,就是在她掏出铜钱和手帕的时候,那颗小骰子也被带了出来,然后掉在了饮品摊的附近。
只有那时候苍术被她的狼吞虎咽给惊得呆住,她又一心想要赶去府衙,才最有可能让袖子里掉出了东西,却没有人发现这一点。
意识到这件事的那会儿,她伸进袖子里的手都不由僵硬了一下。
还好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骰子。自从买回来了之后,她出于对雕工的不自信,担心反而把点数给刮没了,也没有往上面刻什么高端大气的纹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