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向周围望了一圈,王柔又抬头看了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月亮,才重新看向正在等她回复的赵寒,笑哈哈地解释了起来:“此事关系重大,我刚把东西拿到手就想着来找你了。”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瞬间变得严肃了几分:“这不是事关重大吗?我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就只好从院墙上翻下来找你了。”
面对她摇头叹息的样子,赵寒对这段说辞是一点都没相信,毕竟翻墙这种事情可算不上低调。他选择性忽略了这段在他看来纯属瞎编的言辞,把关注点放在了第一句话上:“你拿到了何物?”
悠悠哉哉地从袖子里取出了那卷竹简,王柔将其摊开,一手捏住竹简的一边直接展示给赵寒。她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这是证明张家贪墨的账目,有了它,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仔细翻查张家的书房等地了。”
借着比王柔查阅时更加明亮的环境,赵寒双眼微眯将账目扫视了一遍,就已然看清了上面的内容。他的眉头随即皱了起来,伸出双手想要从王柔那里接过账目。
眼明手快地将账目递给了他,王柔转了转眼珠,十分高兴地开口:“明早就可以带人把他们抓起来。”
这样一来,不仅结亲的事情必然被搁置甚至停止,她被刺杀的事也可以继续往下查了,简直是一石二鸟釜底抽薪的绝妙结果。
又将账目的每一条内容都仔细看了一遍,赵寒抬起头语气诧异地问道:“女郎是如何拿到这本账目的?”
自然是趁张家不注意悄悄偷来的呗。王柔收敛起嘻嘻哈哈的表情,十分认真地回答:“是我开坛做法,探囊取物,从张家书房里隔空拿到的。”
“此事着实重大,女郎莫要玩笑。”赵寒完全没有相信。
“好吧。”王柔知道她必须给出一个符合无神论的解释,才好将事情推进下去。她将双手背在身后,侧过身去向左走了三步,同时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东西是她趁着今晚夜色,去张府书房里偷来的。”
然后她脚步顿住,又调转方向走向原地,口中还在说明情况:“她有心助我,才甘愿冒此风险。但此物到底是偷窃而来,我也一定不会透露她的姓名,再给她带去麻烦。”
再次侧回身体正面注视着赵寒,王柔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望城主看在她偷来重要证据立下功劳的份上,让她功过相抵,免去她的偷窃之罪。”
虽说赵寒有时会把百姓的安危放在程序正义之前,来一出事急从权,但他在其它时候还是在规矩之内做事的。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张府暗通山贼的情况下,这种夜闯民宅进行偷盗的事情显然十分挑衅法律。奖赏肯定是别想了,不因此受罚就已经符合她的预期了。
明显没听说过我的朋友就是我这个梗,赵寒推测偷窃之人是王柔认识的某个张府侍女。见王柔能面色坦然地将对方称为朋友,赵寒不禁有些触动:“此物足以功过相抵,让她不必心生忧虑。”
“我也是这么和她说的。尽管放心去,拿,城主绝不会怪责于她。”王柔顿时重新嘻嘻哈哈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再次照耀在这片土地上,为人类带来了光明的一天。街道上已经有小商贩在安置摊位了,如同每一个平凡的昨日。
王柔坐在院落里的一把木椅上,双手捧着一杯解暑的酸梅汤,心情很好地喝了一大口。她的旁边还摆放了一把木椅,上面坐着自家妹妹,也正怡然自得地躲在阴凉之下避暑。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王柔不由感慨了一句。
“这么热的天气哪里好了?”王怡一动不动地靠在椅子上,静静地捕捉着每一阵风拂过所带来的凉意。
“我昨晚夜观天象,今天一定有好事发生。”王柔笑哈哈地开口。
还没等王怡有所质疑,李氏快步走进了院子里。她正在强忍着怒斥女儿的冲动,这显得她的神色看起来不太妙。
王怡不由神色奇怪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一边站起身一边小声嘀咕着:“这能是好事?”怎么看都是要被家法伺候的节奏。
“当然是好事。”王柔立刻反驳了回去。她也站了起来,眨了眨眼睛,默默地将杯子放在了前方的石桌上。
“阿柔跟我进去。”李氏接着下达了指令。
在王怡同情的目光中,王柔伸出双手,一把抱住王怡的左臂:“也让阿怡一起听听吧?反正她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了,也省得她一会儿满腹疑惑。”
不,她不疑惑,她不想听。王怡左臂用力,试图从长姐的桎梏中挣脱开来。她可不想面对母亲的怒火,万一被殃及池鱼了,她上哪里诉苦去?
然而她不仅没有挣开死死抱住她的王柔,还被李氏的“也罢,你们一起进去”劈了个五雷轰顶。
她的好奇心真的没有那么强啊。在心中无声呐喊着,王怡目光幽幽地注视着罪魁祸首。
被紧盯的王柔不仅没有产生丝毫的愧意,还回了王怡一个大大的笑脸。
被王柔的无良反应噎了一下,王怡不情不愿地被一起拖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