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
他声音低迷，心疼到带了些责怪。
季云絮与他平视，眼波微晃，如黑色湖水中**漾开一圈涟漪，“大哥，对不起，我有自己的顾虑。”
季云霄心头一阵钝痛，无法再撕开小妹的伤疤继续追问，兄妹之间沉默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打破沉静。
“顾南沉伤你就是季家的敌人，我们是没办法和仇人共事的。”季云霄音调森凉，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杀气。
季云絮身子一僵，察觉到有些不妙。
果然，季云霄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她身边，开口时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她商议。
“季家必须和顾家终止一切尚且还在存续状态的合作，断绝所有商业关系，以后也不会再往来。”
季云絮眉心抽了抽，心中一沉，“可是顾氏集团和季家几乎所有项目都有过合作，如果撤资抽股，顾家马上就能发现，之前的项目也是功亏一篑。”
季顾两家是江城和西城呼风唤雨的存在，如交缠在一起生长的藤蔓，在最开始合作前就必须各自思量长远之计，一边互利共惠，一边相互提防，今天一看，应该是季家落了下风。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季云霄才开口，“确实不是壮士断腕那么轻松，要和顾家脱离关系免不了在合作项目上大换血，如果采取缓兵之计，三个月内都不会有起色。”
他已经预见这次商业上的战略会一拖再拖。
“没关系。”他坐在季云絮身边身边，和她平视，刚才的责怪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温和坚定，“你放心，大哥不会让你忍气吞声。”
一双眼睛若波澜不兴的湖面，季云霄眉间还残留着严肃。
季云絮短暂地怔愣一下，直起身子，面色从容，“不要因为我做不必要的牺牲，大哥，不要因为私人情感把季家推到风口浪尖。”
知道哥哥要反对，她压抑住心底的情绪，安慰似地换上一副欢快许多的口吻，“从顾家挣出利益也不亏，我对顾家的合作无所谓。”
季云霄还要劝阻，却被妹妹不以为然的态度堵截回去。
与此同时，黎初禾此时正深陷一片阿谀奉承。
她陪黄老板在KTV喝酒，乖巧地坐在他身边，对方肥腻粗壮的手臂压在她瘦削的肩头，大口大口地吸烟，时不时激动地拍一下大腿，落得满地烟灰。
眼花缭乱的光乱七八糟地扫过众人的脸，趁得黄老板更像是红灯下劈开的猪头肉。
身边团团围坐着许多中年男女，一面不停地给黄老板开酒一面对黎初禾赞不绝口，一个个全顶着谄媚讨好的笑，恨不能对着两人磕头跪拜。
“黎小姐酒量真好，不愧是女中豪杰！”
“黎小姐和黄老板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黄老板要经常带黎小姐出来见见我们这些老朋友才是。”
酒精一熏染，黄老板比平时更加得意，将黎初禾往自己身边拉了又拉，一身酒气熏得黑豆大小的眼睛害得要生红眼病，满脸横肉乱晃，脖子粗了一圈，金链子都要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