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口的薄暮然说:“玺城年少,又要上学,那个孩子和伯母的丧事,交给我来操办吧。”
他想要弥补薄家对江家的伤害,也想要弥补薄家对江寒烟的伤害。
而且他也想为她做点儿什么,帮她分忧解劳。
不等江玺城说话,江寒烟已经说:“我们江家的人还没有死光,不劳你费心。”
她自然看出他的心思:“你想要弥补薄家对我们的伤害吗?你想要代薄家偿还欠我们的吗?可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就要让你在内疚、自责、悔恨中过一辈子。”
“寒烟,你真要对我这样残忍吗?”薄暮然想说,可没说得出口。
他最终只是说:“伯母的后事就不说了,可那个孩子不只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想要为她做点儿什么,也算是尽父亲的义务。”
“你不配做她的父亲。”江寒烟冷冷地说完,便侧过身去,不再搭理薄暮然。
那个孩子死得那么惨,可他什么都没做呀,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薄暮然唇瓣颤动,想要说点儿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的确,他不配做那个孩子的父亲,除了提供了一颗种子,什么都没有为她做过,还任由她枉死。
而江玺城和江寒烟告别,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推开了薄暮然,关上了房门。
薄暮然呆呆地盯着那道门,直到腰部的疼痛感越来越强烈,快支撑不住了,这才转身,打算去检查检查,看看是怎么回事。
他去挂了号,然后去诊疗室,医生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他去做检查。
他做完一系列检查,等了两个小时,总算拿到检查报告了,于是又去找医生。
医生拿着检查报告,一边看一边皱紧了眉头:“你之前说你有砷中毒过,是吗?”
薄暮然点了点头,回答:“是的,难道我的病与之前砷中毒有关?”
医生放下检查报告,说:“砷中毒对你的双肾造成了永久性伤害,然而你没有好好休养,导致双肾病情恶化、衰竭,情况已经很严重。”
薄暮然呆了呆,双肾衰竭?情况很严重?
都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果然如此。
即便他上次砷中毒没有死,现在也离死不远了。
医生继续说:“你现在只能先靠透析,维持生命,然后找到合适的肾脏做移植,才能彻底根治。”
薄暮然苍白的脸上,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谢谢医生,但不用治了。”
医生愣了愣,不用治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病人呢?别人听说得了重病,都是哭着求着希望能够治好了。
他刚想跟他说明事情的严重性,但他连报告都没拿,出了诊疗室。
薄暮然失魂落魄地走着走着,经过一扇落地窗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他看着外面的阳光明媚,看着外面的人来人往,心里前所未有地孤寂,因为他已经把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弄丢了。
他情不自禁地喃喃道:“寒烟,我欠你的,终究还是要还给你了。”
只是他这条命,根本抵不上她所失去的,也根本弥补不了她所受到的伤害,剩下的只能下辈子再还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