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待客的前厅里,孟氏正热情的同一位紫衣妇人和一个青衫男子说话。
紫衣妇人很是贵气,头上是明晃晃的纯金头饰,身上的衣服布料乃是颇为名贵的浮光锦,就是宫里的娘娘也难得。
下手的青衫男子二十岁出头,模样周正,皮肤白皙,还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孟氏脸上笑意浓浓,心里却不大痛快,客气又不失热情的开口:“周夫人呀,按理说小女能嫁给国舅爷的嫡子乃是她三生修来的福分,我们不该拒绝。奈何小女刚刚遭遇婚变,心情欠佳,暂时不打算这么快定亲,想过一段时间再说。眼下她身子不大爽利,实在是不方便见客,您的美意啊,恐怕我们要……”
孟氏带着歉意的笑容,让周夫人很不悦,她嫌弃的掀了掀眼皮,扭头和孟氏对视,苦口婆心的劝说:“三夫人此言差矣,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姑娘考虑。你想想,定北侯的嫡女闹出那样的丑事,虽说萧大姑娘是受害者,可这件事毕竟和萧大姑娘有关,想必日后萧大姑娘也再难寻到像样的好人家。我们周家虽然不是一等一的高门大户,但我们家德儿的亲姑姑是当今皇后,萧大姑娘嫁过来也不算辱没了她,你们家怎么还不愿意呢?你们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孟氏气坏了,她端庄娴静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蹿了出来:“我说周夫人,做下丑事的是那萧锦华,又不是我们家芷儿,芷儿日后怎么就嫁不到好人家了?我们芷儿在汤泉学宫教养数年,上至天文地理医术,下至女则女训,无不精通,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想娶我们芷儿的好男儿多的是。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再难寻到像样的好人家?真是笑话。”
周夫人“啧啧”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萧锦华出了那样的事,那是一定会影响到萧大姑娘的名声的,萧大姑娘身为萧锦华的姐姐断然没有独善其身的道理。再说萧大姑娘嫁给我家德儿那是过去做正室夫人的,又不会委屈了她,她如今这样的身价还想怎么着啊?”
孟氏自然知道这样的道理,可她也不想将自己精心培育的女儿嫁给周德。
周德就是那个青衫男子,还未娶正妻,就有了好几个小妾,通房就更不用说了,看他那副肾虚的样子就知道身子都快被掏空了。
周夫人说话越发不客气,孟氏直接站起来:“周夫人说话不必如此难听,我家芷儿就是日后嫁不出去,也跟你们家没关系,送客!”
周夫人的脸上挂不住,她在贵妇圈子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哪家的夫人不捧着她?可孟氏偏偏这么不给面子。
她哼了一声:“德儿,咱们走!”
孟氏一肚子气,也没送两人出去,就叫了身边的婢女送他们二人往外走。
周夫人一边走一边抱怨:“你也回去跟你家夫人说,若是不答应我们家这门亲事,你们可是错过了一门极好的姻缘,以后啊,你们再也找不到这般门当户对的了。我告诉你们,别不听劝,最好啊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你们夫人若是想通了,就差人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家胸宽似海不计较萧三夫人今日的无礼。”
萧锦华回到定北侯府的时候,正好遇到周夫人和周德往外走,就听到了周夫人的这通抱怨。
她躲过旁边冒着热乎气的马粪,嘟囔了一句:“谁拉的?这么没公德。”
周德准备下台阶的时候,抬眸就瞧见一个俏生生的小尼姑站在自己下方,正毫不掩饰的瞧着他,顿时就来了兴趣,那股子书卷气消失的干干净净。他舔着笑脸上前:“这是哪家的小师傅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没地方去了,要不然跟我走吧?我家里多的是院子,你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比在庙里住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