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妃雪居高临下地觑着足下匍匐的女子。她身形瘦削、衣着狼狈，先前那娇俏精致的脸蛋儿尽是这段时日惊惶忐忑出逃的憔悴。
“你言下之意，那薛姨娘是受了冤枉？”
素兰轻摇着头，解释道，“到也并非如此。只是那薛姨娘并非主谋。那苏卿菱才是。她借着薛姨娘对您的怨怼以及恨意，借了她的手下蛊，那蛊虫也是她私底下托奴婢联络那晋王府的丫鬟得到的。”
夜妃雪托着下颌，若有所思地瞧着他。“那为何大理寺少卿从薛姨娘的屋阁内搜出了养蛊的器皿？”
素兰恭恭敬敬地回禀，“是苏卿菱派人一早便藏在里头的。她早已料到若是此事东窗事发，便由薛姨娘替她顶罪。”
夜妃雪未曾想如今苏卿菱竟是变得这般工于心机。
她先前并非不曾疑心过苏卿菱是幕后主使，可后来思来想去。先前若说苏卿菱憎恨她，是因着她得了轩辕承的青睐，又占着未来太子妃这一名分。可如今她既是与轩辕承分道扬镳。且苏卿菱又得了轩辕承的青睐，二人卿卿我我，打得正火热，又岂会在意自己的存在。
夜妃雪觉着，她完全没有取自己性命、或是毁自己容貌的必要……
这个动机显然是站不住脚的，反倒是薛姨娘，她间接害死了薛姨娘的奶娘嬷嬷。前段时日又令薛姨娘身中蛇毒，虽说是后来给他解了毒，可到底心里头是有着些许憎恨的，可如今，她却从这素兰的口中得知，真正想要害她的并非薛姨娘，而是苏卿菱，这一点令夜妃雪尤为意外。
夜妃雪记着。这素兰先前似乎很是得苏卿菱的倚赖与信任，兴许，这人能知晓些什么内幕也不一定……
夜妃雪微阖美眸，看着素兰好一阵才问道，“你可知她为何这般憎恨我？”
素兰踌躇半晌，也不知是答不上来又或是不敢答复。
夜妃雪见她并不坦诚。也无意与她再纠缠。轻哼一声，抬步便要离去，正欲将此人送去大理寺。任由大理寺少卿惩处。
素兰惜命得很，见夜妃雪如此，怕得爬上前攀扯住夜妃雪的裙幅。“我说、我说——“
素兰涕泪零下。低垂着头，低声道，“其实，苏卿菱原是很怯懦的一人。她自是不敢用蛊毒加害小姐。却挡不住那太子殿下数次给她施压。”
夜妃雪微征，似是未曾想这苏卿菱背后之人竟然是轩辕承。
她知晓苏卿菱如今是站在轩辕承那一边的。可是却从未想过轩辕承居然比那苏卿菱更想着加害她。
她虽如今与轩辕承分道扬镳，也不再占着这太子妃名分，可到底曾经与轩辕承也算是欢好过。又是十余年的情分。夜妃雪实在是觉着可笑。
这轩辕承果真是心狠手辣、薄情寡义之人。
“那……你可知太子为何加害我。”
素兰忙不迭摇头，“这，奴婢实在是不知。奴婢只晓得每一回奴婢随着苏卿菱去太子府。太子总是会明里暗里提点苏卿菱加害小姐。后来小姐无法，太子殿下又提及下蛊的主意。是而，小姐这才想到了下蛊。”
夜妃雪恍然。“你是说，这下蛊的法子原是轩辕承想出来的？”
素兰点头。“是。否则以苏卿菱的心性如何想得出这般歹毒的法子？且苏卿菱生于书香门第、又得了苏大人的庇护，怎会知晓这般阴毒的法子？”
夜妃雪深吸一口气，好半晌才道，“你便先在这苏府待着，本小姐会命人在此看护，可别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否则。便直接将你送去大理寺。”
那素兰忙不迭颔首，生怕夜妃雪反悔一般。
夜妃雪走至里屋，见着柳月正为她拾掇床榻。
“小姐？您不是去审讯那素兰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