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卿菱面露赧然之色,薛姨娘又接着道,“方才你口口声声唤我,切莫上了夜妃雪的当,莫要将嫁妆轻易拱手让出,而今恳求你前去询问太子要来这一味药,你便推辞。”
苏卿菱叹了一声,言辞恳切,“姨娘,既是这药物这般贵重。您想,太子殿下又岂会愿意将这药让给咱们?这不是让殿下为难?左右那夜妃雪已然承诺了会给您解药,她既是要嫁妆,给了便是。”
苏卿菱自觉自个儿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她如今已是心甘情愿将母亲的嫁妆拱手让出一般,这薛姨娘究竟还要如何?
薛姨娘像是才看清了苏卿菱般,从前这也算是她真心疼爱过的孩子,可如今竟是变成这般模样。
她膝下并无子嗣,是而,苏卿菱虽非他亲生,可到底也是真心照料过这个孩子的,却不曾想,自己在她心目中却是一文不值。
一时间,薛姨娘只觉失望到极致,对苏卿菱如是,对苏良玉亦如是。她摆了摆手,叹了声,“既如此,咱们便回去收拾一番,将嫁妆给夜妃雪一一送去。”
苏良玉欲言又止,可看了苏卿菱一眼,却又硬生生将话咽了下去。
夜妃雪回了别院,将衣裳以及些许贵重物件拾掇一番,一副即刻便从苏府搬离的模样。经过今日这事儿,若真是将薛姨娘的蛇毒解了,只怕这苏府自然是不可能再容得下她了。
不过倒也无妨,只要将那嫁妆搞到手,日后在外头如何都是不至于无处可归的。
现下既然是不能够先回夜府,便暂且在外头置办一间宅子。思及此,夜妃雪便恨不得马上搬离出去。
她斜倚在贵妃榻上看了好一会儿话本,薛姨娘那儿才命人将嫁妆一一搬来。
那一箱箱堆积在别院门口,夜妃雪清点一二,命人以苏良玉的名义送去夜府。而那些划到她名下的庄子铺子也是查看了一番,皆是正在营业的正当商铺。
夜妃雪喜不自胜。这般狠狠宰了薛姨娘一顿,可真是令人欢喜。
薛姨娘别院的丫头讪讪地站在一旁。她今儿是得了姨娘的吩咐来的,说是拿不到解药便不让她回去,是而只好在这儿等着。夜妃雪也是默认了她的存在,未曾驱赶。
清点完薛姨娘的嫁妆过后,苏卿菱那处也是送来嫁妆给她核对,一一核对过后,夜妃雪又吩咐将这些嫁妆以苏府的名义送去夜府。
瞧着这近乎需要半个府邸的奴仆才能够运送得动的一番银钱珠宝,夜妃雪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清点了一番铺子庄子之后,觉着并无蹊跷之处,也不愿为难薛姨娘。
将解药交给了那丫鬟,丫鬟感恩戴德离去。
夜妃雪见大功告成,也不愿在苏府久待,便去了晋王府打算瞧一瞧柳月的病情。
薛姨娘服用了解药,将守在自己塌边的苏良玉以及苏卿菱赶走。苏卿菱虽是心有不忿,可面上却不敢做出表态。苏良玉觉着很是愧对薛姨娘,倒是也未曾计较她此刻的不知礼数。
苏良玉仍是觉着歉疚难当,在外头连连唤了几声薛姨娘闺名,可人家却是半点不带理会。苏良玉不禁觉着有些泄气。
苏卿菱原先对薛姨娘尚且有些歉疚,而今见人家不愿领情。反倒是觉着此人过于清高了些。
“父亲大人,还是让姨娘一个人先静静吧,姨娘遭此波折,定是还未缓过神来,您让她先缓一缓。过个几日兴许会好些。”
苏良玉亦是觉着苏卿菱此言在理,也不愿在此多加纠缠,叹了声,“那夜妃雪如今是愈发难以掌控,这些年来,终究是我疏于对她的管教。”
苏卿菱忙安抚道,“这怎能怪父亲?她自小便被飞虎将军接去了夜府。从来也不与我们亲近的。她今日做出这等事儿来,着实是天理不容。”
苏良玉眼眶微红,似是不敢相信他的亲生女儿怎会变得这般离经叛道。“且罢,我便当从未生过这个女儿……”
苏卿菱定定地瞧着苏良玉离去的背影,唇际微微上扬一抹笑。
夜妃雪收拾了行囊,将行囊搁在一旁,便去了晋王府。晋王府的管事认得她,不敢阻拦,反倒是毕恭毕敬地将人迎入府邸。夜妃雪深觉怪异,“管事不必这般客气待我,我与你家主子仍是不睦。只是如今我倒欠他一个人情罢了。”
她不会因为轩辕修对柳月施以援手便将先前他派遣暗卫刺杀自己一事抛之脑后。
那管事面色讪讪,未曾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