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 2)

“我们看到第四泳道的沈沉已经率先站上了跳台,作为亚洲很少能站上三四泳道的王者,让我们期待他今天的表现!”

腿很沉,肩膀也很沉,根本没法抬起来,做准备入水的动作。

沈沉试着努力把胳膊往上抬,巨大的刺痛感袭来,让他直接从跳台上摔了下来。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只剩哨笛长长一声,在耳边响起,炸得他耳膜都要裂开了。

他必须起来开始比赛,哨声已经响了。

但他根本起不来,肩膀上的疼痛越来越强烈,就像手臂和身体被生生撕开了那么痛,周围响起了窃窃私语,在偷偷议论着他。

私语声逐渐变得吵闹,沈沉用一只手捂着耳朵,努力不去听这些声音。

他得爬起来,他必须爬起来。

“沈沉?请回到你的跳台,请回到你的跳台,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麦克风电流“轰”的一声,将沈沉从梦中惊醒。

他又惊又惧地从**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眩晕耳鸣头痛欲裂,喉咙的通道似乎变得异常狭窄,他努力呼吸都感受不到氧气。

他剧烈咳嗽着,克制着胃里一波又一波的恶心感,却还是抑制不住干呕了几声。

痛,实在太痛了,肩膀痛,头也痛,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沈沉挣扎着挪到窗边,把窗户大大敞开,头探出去,口鼻一起大口呼吸着窗外盛夏温热的空气。

不知过了多久,恶心感和耳鸣减弱了,可肩膀还是痛得要命,他的神志清醒了不少,下意识想要把脱位的肩关节安回去,手覆上孱弱单薄的右肩,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如今他是李拾月。

是肩膀不会痛、也不可能站上第四泳道游泳的李拾月。

想清楚这点后,沈沉身上的痛感消散了。

他倚靠在床头,深深呼吸,平复着心情。

时间刚过六点,他已经习惯在这个时间起床了,是做运动员时,要起床开始一天生活的时间。

可现在这么早起来,根本没事干,他变成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了,除了每天去健身房,也不知道还能干些什么。

沈沉躺下,呆呆看着天花板。

他摸到手边的手机,随便翻了几下,试图催眠自己,手不自觉点开了备忘录,里边只有一条记录,这是他在半年前写的。

“游到半程关节又脱位了,赶紧复位,忍痛上了岸,还是被何导发现了,他又劝我去手术。约翰逊太强了,追得太紧,要是我在这时候退役,没人代替我,要怎么办呢?况且我才多大,退役?别开玩笑了,我一定要游到30岁!一定要大满贯啊。”

沈沉把手机丢在一边,不再去看这些,烦躁地闭上了眼。

外边响起微弱的敲门声,是李拾月。

“怎么了?”沈沉问。

李拾月犹豫了一会儿,说,“那个,我出来上厕所,听到你房间有响动,你还好吗?”

“没事,”沈沉答,“房间太闷了,想开窗透透气。”

“……哦,那你继续睡吧。”

李拾月撒谎了。

沈沉的公寓,隔音不算很差,她好好睡着,却还是被女孩子的叫嚷惊醒了。

听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那叫声来自沈沉。

她赶紧下床去找他,在门口听了好久。

那是李拾月十分熟悉的叫声和喘息声,那些声音,她还是李拾月的时候,也曾有过。

她靠门听着,却想不出安慰他的方法,因为她知道这种痛苦是没法被安慰的,只能用漫长的时间去消弭。

听了一会儿,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李拾月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

沈沉的声音略微嘶哑,让李拾月心里难受极了。

在卧室**翻来覆去想了好长时间,李拾月还是没想到一个好方法能让沈沉好过一点儿,她唯一想到的只有多接些单,让他少待在健身房胡思乱想,转移转移注意力。

当时她也是靠这样的方法,恢复起来的。